我不是你的天使(21)_丁振波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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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長時間都過去了，我都沒有老媽的消息，我特別著急。她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我打電話回家時都是老爸一個人在家，電話中老爸唉聲歎氣的像是死了爹娘，實際上他確實沒有爹娘。

　　這一回，老爸終於體會到什麼叫衝動的懲罰了，那段時間不是流行《衝動的懲罰》這首歌的麼？讓他一個人在家裡空守孤單，這就是對他的衝動最好的懲罰。

　　我一邊尋找著老媽的下落，一邊學習，一邊打工，生活學習忙的不可開交，比日理萬機的總理還要總理，至少讓人以為我在國務院工作。

　　終於有一天，老媽打我手機了，我激動的又是哭又是高興的問老媽說：「媽媽，你在哪呢？快點告訴我好嗎，我馬上來找你。」

　　老媽不慌不忙，像是老油條一般，問我：「你最近學習怎麼樣？你要好好努力，知道嗎？不要因為家裡的事情耽誤了你的未來，媽媽老了，可是你還年輕，你需要努力。」不可否認的是，老媽的問候是非常關切的。這一次與過去她不太理會我的學習相比較，是非常巨大的突破。我懂得，老媽沉穩的背後隱藏了許多的心酸與苦楚。老爸和別的女人上床，她怎麼能夠不心酸，怎麼可能不苦楚呢？

　　我說：「媽媽，你在哪啊？我找你找得很辛苦，你知道嗎？你回家吧，我在家裡等你……」我在電話裡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接手機時，我正走在通往下院自習教室的路上。路上的行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大聲哭泣的我，我仿佛聽見他們在同情的說：哎，又一個被男人耍的純潔少女。

　　我當時難以控制自己的傷心，我急切地渴望見到老媽。「媽媽，你就回家吧，好不好呀？媽媽，你說呀，你就原諒爸爸吧，他已經後悔了，他以後再也不會了。」

　　老媽過了一陣子才回答說：「女兒，我捨不得的人是你，不是那王八蛋。你十八周歲的生日我都沒有陪你過，總覺得對不住你了……」

　　「你不要說了，我要來找你。」

　　老媽告訴了我她所在的地址。

　　我逃荒似的掛了電話就往校外跑。

　　我終於在一家裝修豪華的咖啡吧裡見到了老媽，她的身邊坐著一個年紀和老爸不相上下的男人。他高大威猛，西裝革履，像個有錢的老闆，憑氣質應該是一條「海龜」——歸國人士。

　　他問老媽說：「這就是閨女吧？」

　　媽媽說：「是的，你家公子也不小了吧？」

　　媽媽給我介紹了這個陌生的男人。然後，老媽把我介紹給他，說：「我女兒叫劉淇，霜淇淋的淇，性格認真而又活潑，現在在交大念書，也算是為我爭了口氣，上了名牌大學。」看樣子，老媽為我感到滿意。可是我想，也許人家的公子在哈佛呢。

　　我得知他叫王寶訊，剛從美國歸來不久，是上海一家地產公司的董事長，現已經積累了巨額財富，住在平安路的別墅區。

　　我用了幾秒鐘就打量了他一番。看樣子，王寶訊不是什麼壞人，和一般的有錢人相比，他多了一份真誠與樸實，不是那麼的圓滑。從老媽和王寶訊接下來的談話中，我得知了王寶訊是老媽的初中同學。他們兩個在回味著中學時期的點點滴滴。我想，如果不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我就會插嘴對他們說：「嘿，你們還真有情調嘿，初戀難以忘懷了吧？傳授點經驗吧，我不想失戀。」

　　「出國這些年來，我一直對老同學念念不忘，尤其是你，宋梅。」王寶訊慢條斯文的說，露出受人尊敬的笑容。

　　「寶訊呀，你還記得你出國前同學們去機場送你時的情形嗎？那叫壯觀啊，隊伍可大著呢。」

　　王寶訊說：「記得記得，怎麼會不記得了呢，我永遠也忘不了……我當時受寵若驚。」

　　我在一邊悄悄的聽他們回憶往事。由於過度勞累，我不知不覺中昏睡了過去。等我醒來後，發現自己坐在王寶訊的賓士車裡面。

　　媽媽見我醒來了，撫摸了我的頭髮，理了理，寵愛極了。

　　我從來沒有得到這麼多的母愛。以前，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老成中度過的，自打懂事之後起，我就很少得到老媽的寵愛了。而今天，當我坐在一個陌生人的賓士車裡用心去欣賞生我養我的媽媽時，或許是離開老媽的時間太長，或許是被這種美妙的溫暖所感動，兩個眼淚突然模糊。我偷偷的將淚水擦拭乾淨，不留下一點兒痕跡。

　　車窗外，是滾滾的車流和繁忙的人群。我靜靜的看著外面那個陌生的世界，拼命地尋找著過去的日子，試圖從過去的日子裡找回早已經消逝的記憶。我的傷感來自于老媽的離家不歸。

　　我索性把頭靠在她肩膀上，享受著自我懂事之後就沒有真正感受過的母愛。這一次，我過足了癮。母親的肩膀非常寬大，非常溫暖，我從來沒有感覺到老媽的肩膀有這麼的厚實。我突然覺得她非常偉大，她雖然只是一個幼稚園的老師，只是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的照看孩子的老師。她其實一直是深愛著我的，雖然她從不對我嬌生慣養，不接送我上學回家，但是她教會了我自立的能力。

　　我在母親的肩膀上享受溫暖。

　　王寶訊叔叔的賓士轎車在雄偉的高架橋上馳騁。我們把一座座高大的建築都甩在身後，也把許多車流甩在了身後。我第一次體會這種把別人甩在身後的感覺，非常新鮮，在這之前，我只知道被甩的感覺。說起來，我還得感謝感謝王寶訊叔叔，感謝他的賓士車，感謝賓士公司。

　　原本是藍天白雲的天氣忽然變得烏雲籠罩，黑壓壓的一片，好有排山倒海之勢，猶如洶湧澎湃的海潮一般。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媽媽突然對王寶訊說：「寶訊，你還是別送了吧，眼看就要下雨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我們乘公交回去就可以了，你下高架橋吧，我們好下車。」

　　王寶訊叔叔快速回答說：「不、不、不，這怎麼行？我要把你們送回去，送人要送到家嘛。」

　　我說：「王叔叔，那順便到寒舍歇歇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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