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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我「騰」地站了起來,變了臉色,雙手發顫。一屋子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我身上,我覺出了不對,趕緊改換了要出口的話,「你說說你!白髮你工資麼?連個秘書都當不好,還大學畢業呐!去,不把這件事情辦好了別來見我!」

  大家又笑,說林南這傢伙還是那樣子,能搞笑。

  聚會結束,本來要去唱歌,可明天大傢伙全都要上班,這件事就此作罷。袁滿幾次想找機會跟我單獨說話,都被我擋開了。我已經不想聽任何解釋,我也不需要任何理由――既然已經如此,那張照片是否真的是結婚照,跟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楊拓,你回家麼?」

  「怎麼?要走走麼?」

  「是,想去喝酒。」

  「好,走吧。」

  於是我和楊拓離開了人群,去「妖子」打發今天晚上剩下的時間。

  楊拓一直也不說話,我知道,他是在等著我跟他解釋,為什麼會對袁滿如此。或者,他是在找機會,給我一個袁滿去拍結婚照的理由。但楊拓不敢說,他怕他再跟我提起這件事,我還會如前兩次一樣大發雷霆。是,我會的,我一定會的。

  我丟了我的愛情,我丟了我的幸福。這輩子我永不可能跟我愛的男人在一起,只因為他的優柔寡斷。也許這是一個誤會,但如果我不狠心放棄,以後這樣的誤會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我所能得到的,除了更多的傷痛,再無其他。可能當初老天爺讓我們因為誤會分手,就是因為他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我們命裡註定,是無緣的吧。

  「妖子」裡人不太多,音樂輕緩,是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實》。我記得畢業以後第一次在這裡巧遇袁滿的時候,放的就是這首歌。

  我聽著這首歌,握著有些冰的酒瓶,突然好想哭。再見吧,袁滿,如果有來生,我仍然會選擇愛你,但我希望,來生你遇到我的時候,已經足夠的成熟,不要再讓我傷痕累累。來世,你就做一棵槐樹吧,我呢,我就變成一棵長頭髮的槐樹,永遠在你身邊。袁滿,我身心疲憊,我不知道我能否就此停止愛你,可我知道,這一生一世,我是不可能忘記你了,我不會忘記你的俊朗倜儻,不會忘記你的才氣縱橫,不會忘記你的浪漫溫柔,更不會忘記你帶給我的遍體鱗傷。我也永遠不可能,像愛你這樣去愛別人,也許,我的愛情,在你的身上都耗盡了吧。

  「也許放棄,才能靠近你,不再見你,你才會把我記起……我要試著離開你,不要再想你,雖然這並不是我本意……我以為不露痕跡,思念卻滿溢,或許這代表我的心。不要刻意說,你還愛我,當看盡潮起潮落,只要你記得我。如果你會夢見我,請你再抱緊我……」

  我糾纏袁滿?好像沒有吧?你有什麼證據麼?別說我沒和他有什麼瓜葛,就算是有,這種事也是兩廂情願的事情,你左右得了麼?

  如果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或許我的生活能夠平淡下去,再平淡下去,然後努力工作努力賺錢,再找一個喜歡我的我也喜歡的人結婚。可是沒有。老天爺總是在跟我開著大大小小的玩笑,從大學一年級我和袁滿分手開始,玩笑就敲響了銅鑼,宣告伴隨我的生命了。

  楊拓沒再打算跟我解釋袁滿結婚照的事情,可許笑然來找我了。我怎麼都沒想到。我接起電話「喂」了一聲,便聽到了她的聲音對我說:「喂,是林南小姐麼?我是許笑然,我想找你談談。」從前,她一直都親親熱熱地叫我「林南姐姐」,可這次她改口了,極其正式地叫我「林南小姐」,我渾身彆扭。

  我說:「有什麼事你說吧。」

  她說:「我們能當面談麼?」

  我又說:「你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沒說清楚的事情麼?」

  許笑然堅定地回答我:「有。」

  我想這件事怎麼說也逃不脫袁滿的干係,而我和袁滿已經完全斷絕的感情,又有什麼可說的?於是我想要拒絕許笑然,可我不知道怎麼開口――這不是等於不打自招麼?所以,我沒有拒絕,我和許笑然見面了,她挑的地方。沒錯,你猜對了,是在「妖子」。

  這是我第一次和許笑然單獨見面,她完完全全收起了跟袁滿在一起時候的那種小鳥依人和無依無靠的神態,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個獨立冷傲的小女人。我幾乎驚呆了。任是我比她成熟比她老道,我也難以一下子接受這個女孩如此這般的變化。

  「林小姐――既然我不是以張小雨表妹的身份而是以袁滿未婚妻的身份來見你,我還是叫你林小姐的好。」許笑然開口了,冰冰冷冷,讓我目瞪口呆。「直接說吧,你是不是還愛著袁滿?」

  我開始仔細辨認坐在我面前的這個小女人到底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許笑然,她怎麼可以如此判若兩人如此直截了當地質問我這種問題呢?

  「這是我的隱私,我想跟你沒關係。」我也擺出一副冷冰冰的語氣――這對來說我並不難,以前我對她的熱情原本就是裝出來的。

  「對,可如果袁滿是愛著你的話,就跟我有關係了。」

  我一笑,「那是你們倆之間的事,跟我就沒關係了,你何必大動干戈把我找出來呢?我也幫不上什麼忙。」許笑然咬著嘴唇,我在心裡冷笑了一下――小丫頭,論鬥嘴,你還差一截。要興師問罪?你找錯人了。

  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鎮定,繼續說:「我是袁滿的未婚妻,我們要結婚了,你該知道。」

  「是啊,我知道啊,怎麼?」我裝傻,故作天真地看著許笑然的眼睛。「你們結婚的時候我肯定送禮呀,沖著小雨我也得送。」

  「你能不能不再繼續糾纏袁滿?」許笑然終於說出了她找我的目的。

  我翻臉了,「我糾纏袁滿?好像沒有吧?你有什麼證據麼?別說我沒和他有什麼瓜葛,就算是有,這種事也是兩廂情願的事情,你左右得了麼?你都要跟他結婚了,結婚照也拍了,你還心虛什麼?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還讓我陪著你受罪,我是你什麼人呐?」我不知道哪來的火氣,一股腦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話,說得挺傷人的。許笑然是南方姑娘,普通話不如我好,她肯定說不過我。可我就是不願意聽她說我「糾纏」袁滿,我怎麼糾纏袁滿了?明明是你情我願的事情,袁滿親口對我說的他愛的是我!看著許笑然不說話,我又心軟了,我說:「笑然,我覺得挺沒意思的,我就覺著我們倆好像電影裡邊在一起談話的兩個情敵,特別沒勁,我們倆沒到那個地步吧?你跟袁滿的事情我不插手,也沒打算插手,我跟你說,你好好結你的婚,袁滿那邊我不知道你們怎麼談的,我這邊我保證不會出問題。至於你剛才說的『糾纏』,恕我擔當不起。」

  見我軟下來,許笑然也緩和了表情,漸漸變回我認識的那個她了。於是我又說:「既然袁滿都答應娶你了,你還胡思亂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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