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小瘋的燃情歲月(30)_蟲小扁

三十

　　據說那晚的Party請了三個頂級廚師，在賀家院子里弄了自助餐，吃完了還能帶走。據說裝牛排的碟子都是藝術品。

　　她還說：「牧小楓啊牧小楓，就那麼一小塊牛排，平時去西餐廳吃，打折後還九十九的，大家都密密麻麻地排著拿大盤子裝。我見我們班有同學就咬了一口，還有拿來當玩具扔的，心疼死了。但太多吃的了，要全吃完就噎著了！」

　　浪費可恥，噎死了活該。

　　所以這次我鉚足全力，不吃白不吃！

　　之後的幾天胖子沒來等我，我倒不失落，只是覺得有話卡在喉嚨裡想問清楚。蕭朗也是對胖子絕口不提，我越發覺得蕭朗這傢伙不簡單，有刺在喉，很不舒服。

　　不過這倒間接幫了我一個忙，所以我就當沒事發生。

　　至於賀冠宇，這些日子總是探我口風，大致不離我喜歡什麼樣的東西之類的。他有事沒事就試著和我閒聊幾句，要不就繞到胖子那裡，不曉得是替蕭朗打探什麼，還是刺探敵情。

　　唔，刺探敵情這話不是我說的，而是那天步行街上林悅悅偷偷和我說的。她說：「小楓我還沒說完，我們都覺得賀冠宇喜歡你，現在我們都在猜我們班最早的那對兒會是誰！」

　　嘖，關我什麼事。

　　我先前對賀冠宇印象還行，但談不上喜歡，這種感覺其實挺陌生，我自己也糊塗。要說我喜歡王睿翔吧，自從他「含情脈脈」地看了馮瑞嘉一眼，我就直接把他當做拒絕往來戶，什麼心痛難耐、心如刀絞，我的心情壓根兒就沒有起伏。

　　現在和賀冠宇之間還夾著蕭朗這根刺，我看還是拉倒吧。

　　沒多久第一次小考，考數學。

　　我不曉得受什麼刺激了，居然只錯了一道選擇題，估計考得不會太差。但班上也就六個滿分的，我怎麼說也是並列第三了。我想了想，心裡挺得意，比蕭朗分高！不過他有賀冠宇的幫助也差不到哪兒去，反正平均分一算，全班小組第一。

　　所以輪到值日的那天我們組就華麗麗地翹了，賀冠宇又說請客，他真是錢多到沒地方用！

　　我想想反正放學也沒事，就去了。唉，小市民嘛，貪心貪心。

　　王毅剛說市中心開了間新餐廳，口味不錯，新開張半價，就搭地鐵去了。誰知他自己半途接了個電話，陪女朋友去了，結果就剩了我們三個。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而詭異。

　　反正我已經對蕭朗愛理不理了，他對我的態度嘛，時冷時熱，看他心情。

　　到站後我們三人都暈了，沒人知道具體位置在哪兒，在地鐵站茫茫然了好久。我心想這飯還要不要吃下去？因為是新開的，問人也不知道，就打電話給王毅剛，那傢伙表達很有問題。沒辦法蕭朗就說：「隨便，看到哪間順眼就進去吧。」

　　後來經過一間格調非凡的餐廳，低頭看看自己的校服也不好意思走進去，卻瞥見走出來一對身著光鮮的中年人，男的有點兒發福，但儀錶非凡的樣子，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女的濃妝，燙著大波浪，身穿白色套裝。

　　特別指出是因為我見識到了表情瞬變的絕佳演繹——

　　蕭朗先是頓住，我便自然地望向他，只見他瞬間黑了臉，而後我在他眼中看到一絲恨意，接著他凝著眼冷嗤了一聲，剛好和那對男女對上視線，他原本冷凝的唇角立即上揚轉換為親昵的笑容，而後聽見他聲音乾淨，連意外也詮釋得極佳：「老爸！阿姨！」

　　「俊俊？」男的先是有些錯愕，而後立即望瞭望身邊的女的，再看看賀冠宇，「小宇你也在啊！」

　　俊俊……是小名嗎？真難聽。

　　「蕭叔叔好。」賀冠宇反而有些不自然。

　　「乖……這位是？」他指了指我。

　　「同學，一起出來吃個飯。」

　　「那就在裡面吧，錢夠不夠？我跟經理說聲，你們隨便吃！」男的笑容還算和藹，但也有尷尬。不曉得，是不是就是我猜想的那樣。

　　「不用了。」

　　蕭朗的老爸摸出錢包，抽出一小遝百元大鈔，然後塞給了他。我有點兒壞心地想，真正的有錢人都不怎麼帶現金。

　　但不知道這兩個大人的關係是不是我想像的那樣，哼，男人有錢都花心，而蕭朗居然可以若無其事地喊「阿姨」。想到這兒，我的笑容也冷了起來。

　　「謝了，老爸。」蕭朗若無其事地把錢接過來，表情自然得完全沒有破綻。

　　「嗯，我和李阿姨有點兒事先走了。」

　　「好的。」蕭朗這才看了看李阿姨，「阿姨最近身體好點兒了沒？」

　　「好多了。」她笑起來不比我媽差，我媽離婚後就學會化裝了，「俊俊還是這麼懂事。」

　　「哪裡，阿姨也一直這麼漂亮。那我們先進去了！」

　　「吃好點兒。」

　　「自然。拜拜。」

　　「拜。」

　　賀冠宇也朝二人點了點頭。

　　於是各自離開了，氣氛榮升為三個字：很尷尬。

　　蕭朗停在餐廳門口，待二人上了車絕塵而去之後，蕭朗突然拉下臉來，望瞭望賀冠宇。

　　那是只有他們二人才明白的眼神。

　　接著賀冠宇就掛著笑臉看著我，「小楓……」

　　「行了，我自個兒回家沒問題。」

　　可是我突然對蕭朗有探究欲望了。這傢伙，城府真深。

　　Chapter 14 快樂王子

　　【童話故事裡快樂王子的快樂，知道的人不多。而現實中，更多的是不知道他的不快樂……】

　　所謂探究，多少需要些契機。

　　還未走遠，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匆匆與我相撞了一下，那人也不說抱歉，就氣勢洶洶地往身後走去。

　　我條件反射地往身後望瞭望，便看見那白色身影扣住蕭朗的雙肩而後發洩似的前後搖晃，看得我頭暈。

　　突然聽到賀冠宇吃驚地喊了聲：「林阿姨？！」

　　唔……我回過身去，看看會發生什麼事。

　　那是一個女人。

　　她背對著我，因而看不見她的模樣，卻是能清晰地看見她扣住蕭朗的雙臂上觸目驚心的傷痕，一道道一條條，有些已經結了痂，密密麻麻的。

　　我蹙了眉，還未來得及反應，那女的就帶哭腔地開口：「俊俊啊，你怎麼就讓你爸爸走了呢？你怎麼能叫她阿姨呢？怎麼能呢……」她口吻裡甚至有些卑微。

　　因為還在餐廳門口，門口接待的服務員也迎了上來，還有個穿西裝的，感覺是經理級別的，好像認識他們一家，打算拉扯開蕭朗的媽媽。

　　「林阿姨，你冷靜點兒。」賀冠宇全然不見往日的靦腆，而是嚴肅極了的表情，這種時候他的確靠譜。

　　望著她的背影，再想想他們的對白，我幾乎篤定這人就是蕭朗的媽媽。

　　一襲白色連衣裙，及腰的長髮，纖弱的身材。但這樣的背影卻讓人的心裡有些不舒服，也許是她手臂上新舊交錯的傷痕。

　　自虐。我突然想到這個詞。

　　我看了看蕭朗，他沒什麼表情，望著他媽媽，也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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