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說個戀愛秘密哦(44)_陌箏

四十四

　　"你還說！"上官綾夏恨不得跳起來甩他一個耳光，鼻子一酸，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世界上再沒你這麼笨的傢伙了！明明知道危險，還要爬上來！如果摔死了怎麼辦？而且你這樣做，根本毫無意義！無非是多一個人被困在這裡了而已，大笨蛋！"

　　"你擔心我？"陌小樓對她的大吼大叫不為所動，只是自顧自撕下一片衣角把腿上的傷口包好，漫不經心地冒出了一句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詢問。

　　"我、我哪有？我只是生氣你這種笨蛋而已！別忘了要不是因為你這傢伙，我也不會被困在這只破氣球上！哼，自作多情的傢伙，誰要是喜歡你，出門肯定會撞烏鴉！"上官綾夏一怔，連忙說出了一大堆理由。

　　"哇--"

　　在她說話的期間，天空中整齊地飛過了三隻連成一條線的烏鴉。

　　她斜睨了它們一眼，不由臉一紅，馬上轉過頭去假裝沒看見。

　　"我又沒說那個詞。"陌小樓不以為然地看了她一眼，顯然他也看見了那些烏鴉，又轉過頭去自言自語，"我可從來沒指望過你哪一天會喜歡上我，從我進校的第一天，某些人就好像已經把我當成了死對頭。"

　　那種表情讓上官綾夏幾乎忘記了自己還處於險境之中，讓她有一種很想把他丟下去的衝動。想想也許要和這傢伙在熱氣球上度過漫長的時間，不禁更為惱怒，正要發作，目光卻被陌小樓從包裡翻出來的一堆東西吸引了。

　　"這是什麼？"她好奇地問。

　　"從於果漾那裡搶來的遙控器和說明書，還有……"陌小樓一邊整理著拿出來的東西，一邊說，而他的目光很快停留在手中一封粉紅色的信上，目光有些遲疑。

　　"這是？"上官綾夏看到那不祥的粉紅色，連忙一把搶過來，三兩下拆開。然而還未等她看到裡面，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粉紅色的信封消失了，空中多出了無數粉紅色的細小粉末環繞在兩人的周圍，泛著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氣。

　　兩人似乎同時微微愣住了，四目相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原來好像是於果漾拿來想送你的……"陌小樓像是提醒她似的說。

　　"我是聽灰灰說他研製出了一種什麼'愛情花瓣'，據說可以促成相愛的人，不會是指這些吧？"上官綾夏抓起一把粉末放在手心裡嗅嗅，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這種低級趣味又無用的東西能從於果漾那裡抖出一打來。

　　而陌小樓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些粉紅色的粉塵中間凝望著她。那些粉塵在空氣中漸漸凝結，好像是微小的花瓣雨，黏著在女孩的卷髮和白色的緞帶上，輕柔地拂過她那精緻如瓷娃娃一般白皙中帶著淡紅的臉頰，緋紅的眼眸此刻無比奪目。而她背後就是大片大片的玫瑰色雲霞，巨大的熱氣球依然在緩緩移動著，夕陽的光輝從那最遠處的重重雲霧中的罅隙中輕盈灑下，把此時一切暈染得瑰麗而又美好。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一切，撲克牌般呆板的臉上，表情在輕微地變化著。

　　"是嗎？"他輕輕地舔了一下嘴唇，緩緩地湊近她，漆黑的眸中宛若雲霧湧動，變幻莫測，語氣低沉而又緩慢，帶著淡淡的溫柔，"那麼，我覺得他成功了。"

　　"咦？"還未等上官綾夏反應過來，一個吻已經迅速地印在她的臉頰上，帶著有些發燙的溫度和始料不及的溫柔，瞬間蔓延到了脖頸深處。

　　"你！"她漲紅了臉，瞪大了眼睛望著他，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這算是還給你的，你之前在天臺上也親了我，而且那天還當眾宣佈我們的關係非同一般。"陌小樓偷襲成功，立刻擺出一副翻臉不認人的樣子，搶在她發飆之前一本正經地說，"所以現在我們基本扯平了。"

　　"什麼叫基本扯平了？"上官綾夏一時氣結。

　　"等我想到再告訴你。"陌小樓依舊瞪著那對純如黑墨的眼眸緊盯著她，認真地說。

　　"想你個大頭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想這個！大笨蛋！木頭人！"上官綾夏心中的火山徹底爆發，惱羞成怒地隨手抓起一旁的什麼東西朝他一股腦地丟去。

　　"啊，遙控器！"陌小樓頭一偏，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黑色的長方體呈完美的抛物線狀從吊籃裡飛了出去。

　　上官綾夏聽到他的話，立刻撲過去想把它抓住，隨著慣性身子探出去向下張望著，洩氣地發現，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已經變成了視野裡的一個極小的黑點，很快消失不見了。

　　"你為什麼不接住它！"

　　"我可不想被打成腦殘。"陌小樓一臉木然的表情。

　　"那你上來究竟是幹什麼的？"上官綾夏感覺自己快被逼瘋了。

　　"救你下去。"陌小樓反應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坐了下來，似乎有些累了。

　　"真是的，你上來前好歹要分析清楚！現在這種情況，純粹只是把你自己也困在這裡而已，還談什麼救我下去！"上官綾夏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抱著膝蓋在角落裡坐下，不由有些絕望起來。

　　"那天那只小熊其實是你吧。"陌小樓沉默了一會，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語氣依然是淡淡的。

　　"啊，什麼？"上官綾夏裝傻。

　　"擋開那輛機車救了我一次的玩偶小熊。"陌小樓漆黑的眸子盯住她，"是你吧？"

　　上官綾夏避不開他的目光，只能咳嗽了一下，當做默認了。

　　"你救我的時候，有想過那麼多嗎？比如我是你的敵人之類的。"陌小樓繼續問。

　　"笨蛋，誰會想那麼多啊。"上官綾夏搖搖頭，小臉緊繃地瞪住他，"你究竟想說什麼？"

　　"所以，我也是一樣的心情。"陌小樓頓了頓，轉過頭去望著天邊緋紅的雲霞，靜靜地說，"我只想著無論如何都要救你下去，或者我們就一起待在這裡，總之不能把你一個人孤孤單單地丟在上面。"

　　粉紅的花瓣粉末漸漸褪去，風也漸漸弱了下來，吹過的空氣有些冰涼，依然泛著淡淡的玫瑰花香。

　　四周一片寂靜，他回過頭來看著她，漆黑的瞳孔裡似有一抹淡雲拂過。

　　上官綾夏避開他的目光低下頭去，手指不自然地輕輕顫抖了一下，眼眶紅了一圈，努力咬緊了嘴唇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笨蛋，怎麼突然說這種話，我可不想欠你人情。"

　　這些話，如果不是說話的人在說的時候帶著一副要死不活的撲克牌臉，也許她已經淚眼迷蒙了。

　　"所以不用擔心，總會有辦法的。"陌小樓淡漠的聲音裡透著堅定。

　　"說得那麼輕鬆，好像你已經胸有成竹了似的。"上官綾夏揉揉眼睛，抱怨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我計算得不錯的話，"陌小樓站起身來向遠處觀望，"我記得於果漾說過，這只熱氣球的載人承重只能容下一個成年人，而我們加起來應該多少超出了這個重量，剛才受風力的影響並沒有體現出來，但是現在風向變了，力道也弱了很多。你難道沒有覺得我們正在緩緩下降嗎？"

　　"好像……是有點。"上官綾夏似懂非懂地站起來，像他一樣四下裡眺望著，他們的正前方是瀕臨晴空學院的風景優美的藍色海灘。

　　"這樣我們在日落前也許會降落在附近，然後打電話找麥曦他們來幫忙拖走熱氣球就好了。但是……"陌小樓猶豫了一下，有些擔憂地看了看下面的海灘，"依據我們下降的速度，也有可能降落在這片海上。"

　　"你會游泳嗎？"他再度回過頭來，幽幽地問。

　　上官綾夏仿佛是逃獄犯剛剛抓到一絲生存的希望又被狠狠地敲了回去，剛剛漾出喜悅的小臉變得皺巴巴，她搖了搖頭。

　　"對了，說到電話……"上官綾夏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摸出手機，手機螢幕一閃，出現的卻是電量不足的關機畫面，自動關機前的最後一秒螢幕上顯示的是來自社內的幾個頭號字母的24個未接電話，全部被自己錯過了。絕望的她眼睛瞄到陌小樓身後的筆記型電腦包，不由得眼前一亮，"從電腦上打給他好了。"

　　"我沒有保留他們的號碼。"陌小樓面無表情地潑了她一盆冷水。他打開包拿出自己那台筆記型電腦、一團資料線和控制硬碟連接在一起，慢悠悠地說，"現在只剩下一個辦法了，開啟這熱氣球上的自控程式，撐起超重應急傘，讓它載我們飛回去。"

　　上官綾夏盯住那張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幾乎連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你在開玩笑吧？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啟動程式的電子密匙還在程程的電腦上，連我都不知道！"

　　"那就侵入控制系統，破解原密碼，建立新的啟動方式。"陌小樓一邊忙著連接線路，一邊淡淡地說。

　　"就算你有能力破解也一樣來不及！"上官綾夏提高分貝，"你看看這個高度，現在沒有強風，我們可能還有不到十分鐘就要降落到海上了！在這種結構的吊籃上我們一定會沉下去的！"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一切準備就緒，陌小樓俯下身來全神貫注地盯住螢幕，雙手開始飛快地敲擊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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