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_緋色暮戀曲_學達書庫

六十九

　　陽光明媚耀眼，刺得他有些暈眩，他望著窗外的遠景，低聲問：「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已經到了需要用這種方法讓他離開你的地步？」

　　顏暮垂下臉，語氣帶著一抹絕望的氣息：「求你……別問好嗎？」

　　那個可怕的事實，她不敢再去觸碰，那仿佛已成了心底的一顆炸彈，一提及，已經強壓住的情緒就會在那一瞬間爆炸。

　　望著她蒼白的側臉，時間仿佛要靜默。

　　良久良久，夏澈宣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終於答應：「好，我幫你，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如果是幫助，那麼在這場遊戲中，他肯定要付出感情，但是他已經無法再輕易付出所剩無幾的感情了，所以就讓它變成一場交易吧，他幫她脫離淩墨澤，而她，幫他得到最後渴望的幸福。

　　「好。」顏暮木然地應道，心卻在那一刻飛快地沉下去，一直一直沉到了無底的深淵之中。她知道，夏澈宣的承諾就是意味著，澤即將脫離自己的生命遠去，但她卻沒有辦法

　　「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就會去做。」

　　「這個世界上，這兩件事……只有你做得到。」

　　夏澈宣的目光依舊停在窗外，薄薄的鏡片阻擋住了那紫羅蘭般妖冶的眼眸，卻阻擋不了那飛逝而過的一抹黯淡幽光。他總是在不停地追尋著幸福，渴望得到，卻從來都是失去，渴望收穫，卻總是給予，既然如此，這也只是一場交易，他為何不多去爭取？

　　「我的條件——」他淡淡地開口，聲音飄忽如遊蕩在天邊的雲霧，「一是，幫我拿到淩家的聚魂石，不管用什麼手段；二是，做我的女朋友……」

　　第十三章

　　1.

　　路燈明亮。密密的樹蔭下，情侶成雙成對。老人們悠閒地散步。長長的石椅上，孩子和母親笑聲陣陣。音樂噴泉飛濺出瑩透的水珠，折射出如星星般璀璨的色彩。

　　站在水池邊上，少女伸出了手，掌心中，菱形的石頭在夜色中發出紅色的光芒。

　　「聚魂石……」

　　恍若霧氣般的低語，玉般修長的指尖輕輕拂過那光華的表面，揉碎了那一片光點迷離。水花四濺，音樂響起，池子中盈盈的波光被無數的漣漪晃成了一圈一圈光帶，他抬起頭，眼中似乎有一絲動容的色彩。

　　「你……真的不怕被他發現嗎？」

　　隔著空氣，他也能感覺到那嬌小的身子一陣顫抖，遙遠傳來的光芒中，她的臉色煞白，不安地咬著嘴唇，她的聲音仿佛要低到塵埃裡：「不怕……」

　　或者說，她要的就是被發現，正如夏澈宣說的那樣，澤是一個很主觀的人，他的驕傲不會允許她的背叛，只要他發現，他會對自己失望透頂，也許自己就可以離開。

　　儘管明知是如此荒誕無稽的想法，但她還是做了，何況，這塊聚魂石還有可能延續夏珞幾天的生命，夏澈宣說過，不管是多麼渺茫的希望，只要是一點點地可能，他都不會放棄。

　　所以不管是為了什麼樣的目的，她都必須要這麼做，只是……

　　「只是你真的可以承受的住淩墨澤放棄你嗎？」她不敢想，但是，夏澈宣卻替她問出了這個問題。

　　顏暮驚怔地抬頭，看到他眼中的詢問，深邃的光芒中似乎有一抹心疼與溫柔。良久，她偏開臉，聲音帶著一絲戰慄：「可以……」

　　不，應該說，是不得不可以。既然做了，她就必須要承受後果，哪怕……那會是一個讓她撕心裂肺的後果。

　　看到她的逞強，夏澈宣心裡又急又痛，到底是什麼事，要讓她用這種方式來折磨自己，又到底是什麼事，能讓那麼堅強的她變得如此脆弱。從那天到現在，她似乎無時不刻不在害怕，像一隻被拋棄的流浪貓。

　　「傻瓜。」夏澈宣低歎了一身，指尖無意拂過她的肌膚，冰冷如水的感覺停留在他的手上，在這並不寒冷的五月之末，她竟然會冷成這樣。心疼著，他也不顧她願不願意，伸出了手臂就將她攬入懷中。

　　顏暮一愣，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但是他卻固執地不放手，然後在她的耳邊低聲地說：「別忘了答應我的第二個條件。」

　　他的語氣像是命令，像是提醒，卻又像是哀求，輕柔無痕的聲音如同一張巨大無形的網，網住了她的身體。

　　顏暮的身子一僵，然後便不再掙扎，其實她早就想通了，在答應他的那一刻起就想通了，做夏澈宣的女朋友又如何，反正，在愛情的範圍裡，她與澤，已再無交集……

　　既然這樣，是誰的女朋友又如何，反正已經不是他的，不是他的了……

　　感受到她身體裡湧出的絕望的氣息，夏澈宣心疼地摟緊她，修長的手臂環過她的腰際，另一隻手繞過她的頸間，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貼著胸膛，她甚至能聽到那略帶緊張的心跳聲。

　　除了澤之外，她從來沒有和別的男生這麼親密過，她的身體有些僵硬，密不透風的擁抱讓她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通紅，眼前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見耳旁他的低語，一聲一聲，仿若催眠一般：「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答應我，既然答應了，那就徹底地放棄他吧，徹底的……離開他的世界吧……」

　　顏暮閉上眼睛，恍恍惚惚中世界好像遠去，嘈雜的聲音似乎也不見了，安靜地只剩下那個低喃……

　　直到——

　　「放開她！」一個憤怒寒漠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仿佛一個驚雷，在耳膜旁轟轟炸開。

　　伴隨著那個聲音，一道黯痛淩厲的光芒射向她的脊背，仿佛電擊一般，那嬌小的身子一陣劇烈的顫抖。體溫驟降，全身的血液凝結，如同墜入了冰窟。

　　淩墨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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