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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不料組長竟像與吳老師串通好了似的,也不信我直到現在還不知道。末了方道:「這事怕有些晚了,如果假前或許還有轉機。你的課本已排了,主任也是這樣報上去的,該是校長那出的問題。」

  我慚愧地無以復加,想自己教課成績上不來被罰掉原也應該。只想逃走了事。組長代我不平道:「這事學校太不該,你一個新畢業的大學生第一年教課沒經驗,那是正常,總不能連機會都不給了。」

  組長的話把我的志氣撩拔起,生出懷才不遇之感,「你說我該怎麼辦?」

  「找校長。」組長替我歸納出三點:「第一,大學生應該培養。第二,年輕可以再勝任一個班的課。第三,組裡有老同志也有快分娩的女老師,無論誰都可以分出一個班級。」

  我暗自想了想,第一點未免有點自吹自擂,所以拼去不說;第三點有奪人之美的嫌疑,不合我的本性。只好把重點放在年輕力壯上。理順了思路向校長室走去。

  校長室內端坐兩位校長。一位是專管德育的曲校,一位是專管教學的張校。兩位都是女強人。我先起了怯心,更發覺曲校的眼光始終在我身上打轉,才後悔進門前沒整理儀錶,定是某些部位不入她的法眼,這樣一想慌得我忘記了臺詞。

  「有事麼?」張校開口道,笑意盈盈。我心稍安,整理一下言辭方道:「就是排課方面的事。我年輕,有精力,有時間,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除聽力外再安排一個班的課。」

  張校道:「聽力也很重要啊!」說完也覺得有些自欺欺人,補充道:「而且高一老師多,課剛剛排滿。」

  我一聽這與我的所知不附,脫口而出:「快退休的李教師和有孕在身的劉老師不都可以少安排一個班麼?」

  我被自己的話嚇住,張校也驚怒交加,本想說:「你怎麼能跟人家比!」猛然記起自己的身份,改口道,「他們都是經驗豐厚的老師。」

  張校以為這樣的旁敲側擊會讓我因愧而退,不料我是無知者無畏,又把實話說出來:「對呀,所以希望學校能給我機會讓我早日成為有經驗的老師。」

  張校還未開口,一旁的曲校早已按耐不住,突地把話題由教學轉移到德育上,「在你身上存在著一種某些大學生共有的特徵。」

  我一時不解其意,問道:「什麼特徵?」

  曲校見船已入港,並不急著道出答案,只在我身上掃描。她深黯交易之道,如果你挑出商品的瘕疵就相當於扣住了對方的命脈。

  我本是素面朝天,只是一副耳墜並未除去,暗想糟了!

  「身為教師要為人師表。這耳環嘛不應帶,衣服還是寬鬆一點比較莊重。」又把目光轉移到我的腳上,———我在夏天從來不穿襪子,所以一雙赤腳也未能倖免。「老師赤腳不雅觀。」

  我雙頰緋紅,傾刻間由教師貶為衣冠不整的歌女,只想奪路而逃。

  曲校再接再厲道:「所以我說你的個性與一些大學生相似,我行我素,自我中心。」

  這真是千古奇冤!就算福爾摩斯也查不到我自我中心的證據。看看窗外的大太陽,六月飛雪是不可能了,只好替自己平冤昭雪,「我真的不是那樣。」

  曲校擺出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我知道她心裡後悔錄取了我,只是礙於情面不好講出來。

  然而很快她就推翻了我的猜測,似我這般小人物原也不必留情面,道:「早知你如此,真不該錄用。」

  我驚得失去了感受能力,張校忙把話岔過去說我其實認真負責,大公無私,只是經驗欠缺,以後有機會一定提拔。

  曲校的那句話好似武俠小說中的摧心掌,待到發覺受傷時已回天乏術。沒緣由的受了這場羞辱,留在此處還有什麼滋味!幾次想一走了之,又忍了下來。就這樣走了,豈不正中他人下懷!就這樣走了,心實有不甘!

  我可以走路,決不是此時。不把羞辱擦個乾乾淨淨,決不!

  二十一

  華彩約我晚八點在步行街見面。這麼晚約我還是第一次,想來她的話一定是適於夜色中傾訴的。難不成她也大難將至?

  步行街裡到處是歡樂的人,他們踏著歡快的步子從夜的身上直踩過去。沒人理會這夜。夜色只烘托出他們生活的五彩繽紛,正如不幸的人在幸福的人面前會愈加顯得不幸。

  華彩站在一簇街燈下,瘦長的影子結結實實地倒在一旁,反倒把華彩顯得更像影子。

  我與她勾了手沿著街燈漫步。

  「芳齡,你看那月亮多美啊!」我抬起頭白了一眼月亮,想華彩發什麼癡隨口答道:「街燈也很美啊,所以把月亮顯得反倒多餘了。」

  「如果讓你選擇你會選擇哪個?」

  「我哪個也不選。選月亮,它不會對我投懷送抱;選街燈,管理員也不會讓我把它扛走。」華彩氣得要來打我。我猜這小妮子也遇到難題了,想了想道:「其實重點不在哪個更好,而在於哪個更適合你。一個務實的人該選街燈,因為它既有月亮的光輝又不似月亮那般遙不可及;一個理想派的人該選月亮,因為它不似街燈那般迎合大眾,它的孤高透著一種遺世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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