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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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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連鎧走後,米粒兒和林小露陪著丁波到一樓食堂吃了一碗米粉,漸漸平靜下來了。米粒兒這才知道事情的經過。起因只是排練廳的大答錄機和投影儀。肖連鎧從F大請了一位政治課教員給團委的入黨積極分子講黨課,恰巧丁波也給模特隊找了一個舞蹈學院的教授講形體,都要用答錄機和投影儀。丁波因為跟米粒兒吃飯喝酒遲到了半小時,結果她來的時候東西被肖連鎧拿走了。丁波去要,肖連鎧卻死活不給,那時候他們其實已經用完了,於是兩人發生了衝突,但林小露說,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都這麼激動! 米粒兒沒說話,她想,可能是丁波晚上喝了酒,而且又跟朱江吵了架,心情本來就不太好的緣故。但是她又沒法解釋為什麼肖連鎧肖老師突然會表現得那麼失態,當老師的都應該是很有風度的啊! 米粒兒想起他罵丁波的話,心裡直發顫,看著丁波覺得怪可憐的,她在T大帶模特隊,純義務,分文不取,每星期兩次,樂此不疲。米粒兒很為T大羞愧,覺得辜負了人家,正想著呢,就聽林小露說,「我一會兒要回家拿點兒東西,你一會兒帶丁波回你們宿舍吧。」 在校門口的文科樓分手的時候,林小露忽然又囑咐米粒兒,「別太早回宿舍,學校不讓留外校學生住宿,先去通宵教室呆會兒,等熄燈了再回去。」米粒兒差點兒忘了這事兒,點點頭,林小露想了想,又說,「米粒兒,剛才走的時候我聽見肖連鎧跟團委一男生說,怎麼我們系米粒兒也跟那幫人混在一塊兒呢,她晚上應該還有華老師的課呢!」 米粒兒聽了腦袋裡又是嗡地一聲,剛才太亂她只顧著丁波了,完全忘了肖連鎧是專門負責他們系學生工作的,一下子心涼了半截。 從文科樓的樓門到通宵教室要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都是教師辦公室和單身教師宿舍,因為穿著高跟鞋,米粒兒示意丁波小心點兒,她們倆躡手躡腳地走到教室門口。 這時候雖然已近十一點,但教室裡仍有很多伏案苦讀的學生。桌子上放著水杯、飯盒、摞得高高的書本、甚至還有毛毯,看起來都是打算挑燈夜戰的。 再過幾個月就是研究生考試,接著還會有託福,米粒兒早聽說校園裡考托考研的隊伍星火燎原,卻沒想到真有這麼多人拼命讀書,讓米粒兒恍惚之間好像又回到了高三。就在米粒兒對著門口發感慨的時候,丁波突然狠命地捏了她一把,「你快看哪,那不是剛才那壞老師嗎?」 米粒兒聞聲回頭望去,只見從走廊的一個房間裡鬼鬼祟祟地閃出一個人影,因為沒有開燈,米粒兒看不清是誰,但隱約感覺是個男人。接著那個房間裡又探出一個人的腦袋,這個人背對著米粒兒,正和那個男人說著什麼,她燙著大波浪看起來應該是個女的。那男人匆匆向外走了幾步,然後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朝那女的舉起手,在她的波浪頭上很溫柔地撫摸了好幾下,臉湊了過去。 「居然還有這麼一手兒!」丁波在旁邊得意地笑著,「他不是住這兒的吧?」 米粒兒茫然地問:「誰呀?」 「當然是剛才欺負我那傻叉啊!」丁波壓低了嗓音。 米粒兒又仔細地辨認了一下,的確很像肖連鎧,再看看,那打開的門裡飄出一個畫著碩大無朋的酷似凡高作品的向日葵的明黃色門簾,這兒可是華其軍的宿舍呀,米粒兒對那個門簾印象很深,每次經過都會注意地看看。可是,肖老師這麼晚在這兒幹什麼呢?她搖了搖頭。 肖老師不住這兒,米粒兒見他帶著女兒到系裡來過,他結婚了,應該是住在學校東北門外的家屬樓。 「我猜這時間丫肯定不是來談工作的。」丁波神秘地笑笑,臉上雖然疲憊,卻開始恢復了活潑的神態。 就在她們好奇地想繼續窺探的時候,誰都沒注意到,在她們身後,自習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門裡的燈光傾灑出來,照在米粒兒和丁波的身上,一個聲音高叫著:「米粒兒,我正想問你借昨天心理學的筆記抄一下哪!」和米粒兒同宿舍的河南女生陳梅突兀地出現在她們面前。 丁波的表情瞬間變得極不自然,她幾乎是本能地把陳梅向前推了一把,又把教室的門緊緊關上。但已經晚了,當米粒兒回頭再看時,走廊裡已經空無一人了,每扇門都緊閉著,只有那只五十年代的學生畢業前送的老掛鐘在牆上單調地晃動著,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叮叮鐺鐺的聲響,入夜了,十一點鐘。 誰也沒心思再在教學樓裡停留,米粒兒帶著丁波來到樓外的小花園。 「你以後在系裡可得小心點兒。」丁波若有所思地說。 「為什麼?」米粒兒不明所以。 「不為什麼,但願他們倆沒看見咱們。」 「看見怕什麼,他們都是老師啊。」 丁波長長地歎口氣,站起來揪過身邊一叢草,鬆開手聞了聞。「那些男老師,都他媽不是玩意兒。」 米粒兒見丁波心情好些了,小心翼翼地說,「幹嘛說得這麼難聽啊。」 「你沒見他剛才什麼德性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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