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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書桌上,顯眼的是我們三個人明媚燦爛的笑臉被相框攫住的瞬間。那是顧岩在廢工廠的頂台為我們三個人拍的照片,春天最清澈的陽光打照在我們年輕的臉龐上……

  我扶著相片:「你怎麼捨得我們。」翻轉相框想拿出照片,翻開蓋子,在相片在背面留下了一張紙條:我無法面對這個給予了我屈辱的世界。

  「屈辱」?

  我想起了那些在網路上氾濫成災的裸體照。這是小吉最大的致命傷。記憶似乎是一道紫藍色的閃電照亮了漆黑的夜色。我生日的那個夜晚,那個綁架我的怨毒女孩,她和那些夥伴在那條巷子裡曾經說過要給我拍裸照。她們錯把我當成了小吉,怎麼可能就此甘休呢?

  我撥通了張雨的電話,跟她說清楚了一些情況和自己的猜測。

  她告訴我:「鬱禾,你現在待在宿舍裡不要隨便動任何的東西,我現在就過去你們學校。查找一下有什麼有價值的證物。」

  張雨戴上了白色的手套對所有的東西都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這裡有一些書信,我們例行都要看看研究一下。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線索都會還給你的。」

  我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張雨說:「現在也很晚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嗯。」

  張雨吃面吃得很急,但是沒有讓人討厭的「吧唧吧唧」聲。

  她抬頭對我笑著說:「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像個女孩子?」

  「不會,是很清爽幹練的姐姐。」

  「清爽。我以前最好的朋友也跟我這樣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當員警嗎?」

  我搖搖頭,等她繼續說。

  「我最好的朋友被人殺了。是被掐死的。死的時候才16歲。」

  我怔怔地看著她。

  「她就死在廁所裡,我打開廁所的門的時候。就看見了。你應該能明白那種感覺,渾身都打了個冷戰。我連哭都忘了,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低下頭喝了一口湯:「後來我配合員警調查。她是被學校的保安掐死的,因為保安偷學校的電腦設備,被她看見了。她在逃跑的時候被發現,就被掐死了。」

  「所以你就想當員警?」

  「對,後來我發現自己在一些事情上很喜歡追究到底。每次看到死屍是年輕的女孩子,我都很容易想起她。覺得她淒怨地看著我。等著我去揭開謎底。」

  我低下頭吃面,眼淚就墜落在了麵湯上,她遞過來紙巾說:「那時候我跟你一樣很難過,就在學校的跑道上一圈一圈地跑。直到筋疲力盡,總覺得自己的體內有著沒有肅清的情緒。答應我,不要再抽煙了。你這樣一個安好的女孩子,不要這樣糟蹋自己。」

  我躺在房間的床上,想著這一天裡張雨說話的表情,手裡把玩著的細細長長的ESSE,一根一根投球般地扔進了垃圾桶裡。

  手機響起,習央的名字在藍色螢幕裡閃爍著。

  「習央。」

  「小吉的事情,連朝告訴我了。」

  「習央……」

  「小吉我現在法國這邊出了一些事情在處理過程中,等我回去。我知道的,你用說,我都懂得。」

  「嗯。」

  電話的兩邊出現了格外寧和的沉默,我知道,我們不會被分開,一些事故的變遷也難以遷徙掉歲月烙印在我們心間的感情。即使我們面對面的沉默著,心中依舊傳遞著安定的力量。

  連朝只請了兩天的假期來看我,我們很早就去到火車站,在月臺慢慢地走著,等著火車到站。

  看著那一節節的火車把我的少年帶走,我跟著火車一直一直地奔跑著。愛,有時是這樣地難舍與追隨,我看著連朝探出窗口,眉頭微微鎖著是那樣疼惜的表情。淚水漫延著,被冬天的風吹得生疼。看著火車遠去,心地滿滿當當的失落難以遣散。

  張雨打來了電話:「小禾,嚴吉的筆記型電腦我們無法打開,你現在能來一下警局嗎?」

  「好的。」真相就要被揭開了,然而我卻感覺到它步步緊逼著我,呼吸急促胸口大幅度地起伏著,心間開始滋長著焦慮。

  張雨給了倒了一杯熱茶:「你先暖暖身子。」

  「我們按照了她的生日還有顧岩的生日去解答密碼都是錯誤的。」旁邊年輕的幹警說。

  「我試試吧。」

  我在腦子裡搜索了很多形式的字母、數位、後來在密碼欄上鍵入了:黑色蒲公英。

  電腦打開了。

  張雨一個一個資料夾認真地查看,我坐在一旁一起找。

  「有幾封信,還沒有寄出去。」

  我們三個人在電腦前,安靜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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