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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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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你如此高亮地吟唱著悲傷 1987年2月18日細雨 在顛簸了3天的車程之後,我終於抵達了水鄉的縣城。外面的世界一直以讓人窒息的速度運轉,似乎只有它沒有改變,安詳地等待我這個喜於奔波的女子歸來。 撐烏篷船的聾伯換成了一個年輕的男孩,他羞澀地看著我,我淺淺地笑,這樣的羞赧的表情是外面大千世界裡我許久未遇見的。 我學著小時侯的樣子,仰躺在船頭,手放在水流裡。小時侯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喜歡這樣。或許在那裡,我撫摩到了她光滑的皮膚,耳邊可以聽見她那樣的念我的名字:「躍。」 推開門的時候,心裡有千萬種感覺在糾葛,入眼的是遠方親戚坐在我家的院子裡圍桌吃著晚飯,他們齊齊地將詫異的眼光投射過來。 談話間他們說到,父親去世後,房屋沒有人照管他們在異地生活也不好就遷居歸來。言語間多少是擔心我想要回房子。我明確地告訴忐忑的他們:「我只是回來看看,過幾天就走的。」他們長長的順了口氣。 我走回自己的小閣樓,打開天窗,看見了水鄉安靜的流水。我只是想回來,是清年的筆記讓我有了回望的衝動。 夜裡吃了飯我走去看望郁家阿婆,她還是那樣,砌了茶,我們慢慢地喝,在寂靜的夜色裡我們沒有說太多,無非是清年的近況。回來的時候,她在門口對我說:「好好照顧自己,孩子,清年,你們不適合,明白?」 她的話讓我又開始回憶起那些破碎的愛情,那樣的凜冽、激烈的愛是清年不能承載的。選擇回來,或許是因為筆記把記憶牽扯出來,也或許是還在躲避對他的記憶。雖然我們已經分開了3年的時間,自己還是不斷地在不同的戀愛對象裡尋找他的影子,作為依據欺瞞自己愛下去。 偶爾抬頭看天空,容易記起他說過的:「水鄉的天空是我的鏡頭裡最明淨的世界。」 9年前,他來水鄉攝影,把18歲我帶進了他的鏡頭了。我記得他說的:「我要讓你永遠溺死在我的鏡頭(盡頭)裡。」他把我帶進了攝影的世界,卻沒有給我愛,正常人的細心呵護的愛。或許他認為我們之間只需要攝影。 好了,我不想自己再去記憶並不斷推斷彼此在那段感情裡的對錯,付出的多少,我們已經無力撕扯彼此。就此結束吧。 錦躍 在爸爸之前,她愛過別人?是怎樣激烈的愛,讓她願意跟隨著奔波多年? 第九章光束裡的淩晨 1987年2月19日淩晨的微藍天空 在輾轉的歲月裡,我一直都知道生活對於我這樣的人是怎樣的戲劇化,我已經從過去的措手不及到現在的安然面對。或許世界最終使我們改變的是面對它時的面孔,而不是讓我們變得強大。 前一頁的日記寫完後,我還是無法入眠,即使我不斷勸慰自己不要再去記憶探索過去的瑣碎。但內心還是很難平復。耳邊偶爾是母親的輕喚、偶爾是郁家阿婆的叮囑、偶爾是清年的聲音,溫柔地深嵌在記憶的聲音。還有他對著我拍照時平靜的呼吸聲。 我坐在窗臺的邊沿上抽煙,偶爾睡不著抽幾根,繚繚的煙霧,自己輕輕地吹散,好似孩子自己的孤單遊戲。 而我聽見了清年的聲音:「錦躍。錦躍。」壓低在嗓子裡的聲音。 我低頭看見了晨霧裡他濕漉漉的臉龐,對著他輕輕微笑。我們就這樣無聲地對望了很久,無聲地,對望。 我幫著他從樓下爬上來,不想打開房門驚醒了親戚。他跳下窗戶的時候,瞬間挺立在我的面前。他就這樣在我奔波的歲月裡無聲地成長成這樣挺拔清俊的男子,身上有著城市男子沒有的清新溫和。他輕緩地把我擁入懷中,腦袋就抵在了他的肩膀上,面對他我總是容易輕輕地微笑,少女時期的感覺輕易地回緩過來。他並不知道在13歲的那個黃昏,他背著我這個遭受著過多流言的女孩的時候,我是清醒的。心內感激著他的憐惜,從那時我便記得了他肩膀上的味道,13歲的少男身上的無畏與青澀。容許我這樣激烈的女子在這樣的時候落淚,好嗎? 他抱著我,一起躺在床上。這張負載了我童年與少女時期的床,我們輕輕相擁,親吻彼此的每一寸肌膚,緩慢地褪去衣衫。 當我在寫這篇日誌的時候,他依舊熟睡著,我看著他安靜的睫毛,內心安定。 陽光一點一點透亮了起來,穿破了雲層,一束一束投射到這寂靜的淩晨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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