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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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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你?幾年不見,不敢認了。」女孩走近我,我才看清楚,竟然是尋明美。 我一時之間感慨萬分,又充滿了狐疑。 「怎麼會是你?你怎麼在上海?」 「哈哈。真的是你。剛才大衛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明美依舊爽朗,對著天空大笑,然後親熱地對我說,「橘子,說真的,我還蠻想你的。」 一句話,也讓我確定了明美的出現,太意外,太意外,她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出現在上海?為什麼會在這間吧裡……我恨不能一連串地將問題都傾出,又覺得自己太瘋狂,我有點不能自控。 「喝杯酒吧,我請你。」明美看出來我的一連串的疑問,招呼我進酒吧,穿越人潮,把我帶到一間稍微安靜的小屋裡,小屋看來是吧主的住所,雖然淩亂,但是顯得很舒適。 「哈哈哈哈。」明美忍不住大笑起來,想忍住,但是又始終無法忍住,還是笑了起來。 我看了看我的穿著,不覺得有什麼滑稽:「怎麼,我很好笑嗎?」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你別誤會。哈,你還是那麼認真。只是沒想到你會出現。太意外了。」 「我也沒有想到。很巧。出差,路過這裡。」 「你怎麼會知道這裡的?」 「以前螞蟻曾經給我寫過一個位址——沒想到他是騙我的。」 明美搖搖頭說:「他沒有騙你,他以前是在這裡的,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他走了。」 「走了?」 「是的,他的脾氣永遠都是這樣。一有不順心,就會選擇消失掉。說到底還是任性。」 我想起當年螞蟻跟我說他是巨蟹座、缺乏安全感時的樣子。他是任性,還是對安全過於渴望,而逃避不過是他的一種自我保護的姿態吧? 「這些年你去了哪裡?好像混得不錯,像個小白領。」明美不羈地打量了我一番,點了根煙。 「是在寫字樓工作,普通的小職員。」我簡單地說,並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行蹤。 「嗯,不錯,這才是屬於你的生活。你不屬於這個圈子,幸好你及早地跳出來了。」 聽不出這句話是讚美還是諷刺,總之,我不舒服。 「你呢?你不是在紅房子嗎?怎麼會來上海了?這酒吧是你開的嗎?」 「紅房子已經賣掉了,我需要錢,紅房子也經營不下去了,沒什麼前途,不如折一筆錢,反正龍一這小子也不會回來了。他找了個日本妞結婚了,還給我報了喜訊。哈哈,真他媽的體貼。」 「紅房子已經沒有了……」我失神地念著。 「現在好像開成一間火鍋店了,生意好得不得了,老闆是個四川人,精明得很,我看南方人就是會做生意。以前我一直以為那塊地風水不好,現在看來,只能說我們沒有經營的天分。」 真像一場夢,載著我多少青春多少夢想多少愛恨和記憶的紅房子,已經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紅火興隆的火鍋店,我真想笑。 「那麼,螞蟻去了哪裡呢?」我想把話題引入正題,這時候辮子進來了,端了兩杯酒給我們。並沖我打了個招呼,然後離開。 「他是你的新男朋友嗎?」我問。 「凱子凱子,都是凱子。你真的好純情。男朋友,哈哈,對,男朋友。床伴,隨便怎麼稱呼。他叫大衛。」 「哦。」 「你剛才問螞蟻。唉,螞蟻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當年我賣了紅房子,拿了一筆錢來上海找他,結果他已經離開了。至於去了哪裡,他誰都沒有告訴,好像是因為錢的原因,當年幾個合夥人鬧崩了。要知道,談到錢,什麼他媽的哥們兒,全都玩去。人是很現實的,我越來越覺得人是很現實的。」 「可是,他不是上海人嗎?即使他離開了酒吧,也不會離開上海吧?」 「也許,可是,誰都聯繫不到他。」 我歎了口氣,明美停了一會兒,看著我說:「說真的,橘子,你當年為什麼放棄螞蟻?我覺得你的事情給了他很大的打擊。他性格都變了。以前他什麼都不在乎的。」 我的眼睛有點濕,這一場關係裡,我始終欠螞蟻太多,我自私的心靈沒有留下合適的位置給他,我多麼想補償,可是,如何補償?說起來真可笑。人總習慣對那個虧欠的人顯示出神一樣的寬容和大度,而自己的靈魂何嘗願意多施捨一點兒溫暖出來?我開始越來越討厭自己。 「這些年,真的是發生了很多事。」明美歎了口氣,「時間過得真快。」 「溫特他們還好嗎?」 「好什麼?他們半死不活,像一條條落魄的狗。」明美不屑一顧地說。 「也不再唱歌了嗎?」 「一把年紀,還憤青,唱給誰聽去?」明美說,「大黑出國了,他姑媽有個關係,讓他去烏克蘭的一個餐館打工去了,據說混得還不錯,都成大廚了。索非現在跟一幫GAY混在一起,搞攝影工作室,什麼造型室,越來越妖,我看他越來越不正常了。」 我點點頭,對於這些人的意外並不感到意外。 「溫特呢?」我很直接地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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