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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是喻婷!

  喻婷冷哼一聲,「易曉溪,別以為你在酒吧玩幾天認識幾個外邊的流氓小混混你就了不起了!我家就是勢力大,就是隻手遮天又怎麼樣!」

  易曉溪!這名字冷不防地襲了過來,對,這聲音是易曉溪的。

  我屏息凝神,繼續聽了下去。

  「你喻婷也是講究臉面的人,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易曉溪說著話,「呸」地一口吐在了地上,「你說如果我把這件事和蘇洛講了,蘇洛會怎麼看你,他還會要你這樣一個蛇蠍女人不?」

  她的話讓喻婷瞬息間變了臉色,雖然話音還是冷冷地,可是氣勢明顯弱了下來,「證據呢?你說我找私家偵探查景默,侵犯了她隱私的證據呢?話可不能亂說,我會告你誹謗的。」

  喻婷果然是見過世面的,這樣的一來一往,易曉溪就落了下風。

  「反正,反正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天我在酒吧的隔壁包間聽得一清二楚,別忘了,就算沒證據,我也是證人!」易曉溪毫不讓步,「我告訴你,景默和你是不一樣的人,你少欺負她,不然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她的話惹起了喻婷的一陣冷嘲熱諷,「看看,你自己也承認,你是兔子我是鷹!」

  「你!」

  那一瞬間,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蹬蹬蹬地就跑了過去,「易曉溪!」

  我什麼都沒有說,「我們走。」拉過了她的手,然後加快腳下的步子,耳邊有風聲輕輕在耳邊掠過,我在帶著她一起奔跑。

  雪花在我們周圍輕輕地下落,跑出了好遠,我才漸漸停緩了腳步,我小心地伸出雙手,虔誠地去接那些晶瑩的天使的眼淚。

  「你這樣做很傻……」我沉不住氣地開了口,「不過謝謝你,讓我知道了一些真相。」

  操場上靜悄悄的,並沒有其他的人,早已打過了下午課的鈴聲,雪花靜靜的下落,一瞬間,我竟然有種天地都消失了的錯覺。只有雪花靜靜下落的聲音和景默心裡輕輕啜泣的聲音。

  是的,只有這兩種聲音。這兩種也許有著同樣姿態的聲音。

  「景默,如果你想說話,我隨時都願意做耳朵。」她突然說。

  「你怎麼不開口問我?」

  她揚起臉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輕地笑了,卻依舊是笑得沒有聲音。

  「你就不好奇?」我再次開口,同時轉過了身看著她。

  她便也轉過了身來,「景默……」她說,「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她低低的聲音傳過來,我看著她在雪天裡分外晶晶亮的眸子,心裡一片柔和。

  「我想說給你聽。」我轉過了身,正對著她,我確定,這聲音,是來自我自己的。隨後我們找了塊乾淨的並不算太潮濕的臺階坐了下來,我輕輕地用雙手環抱著膝蓋,這樣的姿勢讓我覺得安全。

  「那年我9歲。」我說,「那年的景默曾經有過一個四口之家,爸爸,媽媽,我和妞妞,妞妞是小我3歲的妹妹。」

  「那年很流行一種糖,吃在嘴裡會跳舞的那種。那天也是雪天,不過是幾十年罕見的大雪,我想吃那種會跳舞的糖,媽媽便開了車帶著我和妞妞出去買,可是雪太大了,離著超市還有好遠的距離,媽媽就停下了車,她抱著妞妞牽著我,那樣的溫度,現在我還可以感覺得到。」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我便執意要拿著那個糖口袋,媽媽扭不過我就准了我自己拿著糖,過馬路的時候,糖口袋掉在了馬路中間,撒了一地的糖。」

  「那時我也只知道哭,就站在馬路臺階上,怎麼都不走,我要我的糖,我只是想要我的糖你知道嗎?」

  「媽媽讓我等在馬路邊上,她抱著妞妞去給我撿回那些糖,可是,可是,接下來我只聽到了刺耳的車鳴聲,雪地上全是鮮紅的血,我嚇壞了,我暈了過去,那天開始,家裡就只剩下我和爸爸兩個人了……」

  「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我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對著她大聲地吼起來。

  她嘴巴動了動,突然她握住了我在微微發抖的手,「景默,糖果可以帶來短暫性的甜蜜,可真正的甜蜜,來自感覺,而非味覺。我希望你明白,這只是一場意外,如果她們在天上微笑著看向你,你不要讓她們看見你淚濕的眼,那樣她們會難過的……」

  我情不自禁地抬起頭來往天上看過去,不知何時,雪已經無聲地停了,天邊開始映出了七彩的光亮。

  我站起身,眯起眼睛看過去,那是彩虹吧。

  彩虹的光雖然有些微微地刺眼,可是真的好美。

  那真的是她們的笑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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