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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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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點點頭,「從此立濤恨透了魏鐘洋。如果不是他,小曼也許不會這麼早離開我們。」 沈佳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與我一同靜默下來。 似乎可以稍稍理解徐立濤那天對我的指責為何那般激烈。 他以為我是另一個餘小曼嗎?他以為我要背叛他,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嗎? 這個臭屁的男人,果真如毛頭小夥子一般,一根筋,不懂得轉彎。 沈佳清了清喉嚨,用手指在注意力已經嚴重渙散的我的眼前晃晃。 「怎麼?」暫時停止咒駡徐立濤。 「我現在才說到重點。魏鐘洋回來了,他現在不僅有了自己的公司,身份和以前不同,更重要的是他想見繼寶。」 「他有解釋當年失蹤的原因?」 「他說是與小曼約定好的,用一年的時間去開創自己的事業,才有資格向小曼的父母提出婚事。一年後他回來過,可小曼已經不在了,就悲痛欲絕地離開了這裡,直到上個月回來遇到小曼的父母,才知道當年小曼生過一個孩子。不過現在的問題是立濤不允許他和繼寶見面,為了阻斷他們的聯繫,現在又要給繼寶轉學。所以魏鐘洋也急了,他向法院遞交了訴狀,要求奪回兒子的撫養權。」 徐立濤會怕這個嗎?感覺他能一手遮天似的。 沈佳繼續說:「魏鐘洋還要求做DNA測試,真打起官司來,立濤不一定能占到什麼便宜。」 「徐立濤是何等人物,怎麼會輕易讓別人在他的頭上拉……」我差點說出不雅之詞。 沈佳苦笑,「你果真對他有一定的瞭解。立濤對敵人向來不會心慈手軟,他不僅開始四處動用人脈想贏官司,而且還聯合同行打擊魏鐘洋的公司,看樣子不把他逼入絕境絕不甘休。」 越說我越糊塗了,「那到底要我做什麼?」 沈佳歎了口氣,「你知道嗎,這些天,他把自己鎖在書房裡,連公司的事都不理,繼寶嚇得不敢跟他說話,我們這些老朋友也被他轟出來無數次了。所以,現在,我只好來求你。」 呵呵。 這麼混亂的局面豈是區區一個小學老師能應付得了的?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吧。這就是典型的病急亂投醫。 「不行不行。」我連連擺手。 「陳老師,老實說吧,今天是繼寶要我來找你的,那孩子雖然不知道爸爸為什麼這樣反常,但他說爸爸最聽你的話了。」沈佳站起身來,「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其他的,由你來作決定吧。」 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留我一個人對著窗戶發呆。 難以想像,才不過幾天時間,徐家已翻江倒海。 對於沈佳的信任,我很感激。但對自己,實在沒有信心。以徐立濤的個性,他決定的事是不會因誰而改變的。 頭腦中的兩個聲音還在不停交戰的時候,我的人已經來到徐家大門口。 身體各部位總是不聽大腦指揮。 這是個問題。 門鈴響過後,大門朝裡打開,老陳的臉從裡面探出來。老陳一見是我,歡喜得手舞足蹈。 「陳老師,徐先生在書房。」他熱情地為我帶路。 「老陳,我認得路。」而且記憶相當深刻。 聽我這樣說,他便自覺地退出去,不再來打擾。 站在書房外,我把耳朵貼在門上。幾分鐘過去了,沒一點動靜。轉動門把,門被我輕輕推開。 又是熟悉的黑暗。 我放棄開燈,而是閉上雙眼,好讓它可以迅速適應環境。 不一會兒,前方兩米遠的沙發上顯現出一團黑影。一動不動,仿若一尊塑像。我踮著腳向他靠近,生怕驚動他。 距離一步之遙的時候,聽到他的喉嚨裡發出了低啞的嘶吼:「誰?」 「陳松松。」我乖乖回答。然後靜等他暴跳。 一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他還是穩穩坐在那兒,絲毫沒有躍起的徵兆。 「你來幹什麼?」他的第二句話,聽上去有氣無力。 徐立濤,那個打不垮的硬漢,也會有如此脆弱的時候? 「來看你到底有多狼狽,來幸災樂禍。」我氣呼呼地說。 「那你現在看到了?怎麼還不笑?」他異常平靜。 「哈哈哈!」我氣急,上前去抓他,黑暗中右腿竟然碰到茶几上,立刻疼痛難忍地蹲在地上。 「要不要緊?」徐立濤謔地站起,向我沖過來。 「死不了。」我齜牙咧嘴地說。 他在我身邊站了幾秒鐘,轉身繞到書桌前打開檯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幾天不見,他瘦了。 剛才的氣勢洶洶轉眼消散。我們久久注視著對方,難以名狀的情愫悄悄蔓延開來。 曾發誓不會原諒他。但從看到他的那刻,我就知道,又要食言了。以後凡是與徐立濤有關的誓言都要格外謹慎。總是食啊食的,早晚會消化不良。 「沈佳告訴了我一些事。」我簡要道明來意。 徐立濤輕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想必我這樣的說客他已見得夠多。 「你一定要這麼做嗎?」 徐立濤深深凝望著我,好一會兒才聽到他低沉而堅定的聲音:「我絕不能失去繼寶。」 「我,只有他了。」他把視線別開,眼簾低垂。 「徐立濤,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他顯然已經把我劃分出去,根本不計算在內。氣憤難以言喻,衝口而出,「在裝可憐嗎?在博同情嗎?堂堂徐大董事長也有害怕的時候啊?你不是很囂張嗎?不是老子天下第一嗎?一個小小的魏鐘洋就把你嚇成這樣?」 「夠了!」徐立濤發出悶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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