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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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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收起笑臉,語氣裡充滿擔憂:「陳老師,他們父子倆現在鬧得很不愉快。你知道,立濤準備給繼寶轉學,但繼寶死活不肯。都一個多星期了,誰也不服軟,見面像仇人一樣。」 她倒是蠻清楚事態發展的嘛。我很不悅地翻翻白眼。難不成已經入主東宮? 「你要我幫什麼忙?」我擺出一副很不熱心的樣子。 「您……可以去勸勸立濤嗎?」沈佳試探性地說。 我把眼睛瞪得圓圓的,頭搖得好似波浪鼓。 「那麼……去看看繼寶也好啊。他跟我說他很想你呢,而且繼寶已經好幾天不好好吃飯,眼看著就瘦下來了,唉!」沈佳一臉的悲戚。 險些……就心軟了。雖然我曾說我很想念繼寶,也很同情他現在的境遇,但人家的家事,我怎麼好參與? 於是仍選擇搖頭。 沈佳的眼底難掩一抹深深的失望,「再考慮一下吧,陳老師。」 「我去了,事情也未必會有什麼起色,搞不好鬧得更僵,到時別又被人家說是挑撥父子關係。」我對沈佳說。 「真的不行嗎?」沈佳還不死心。 這女人對那父子倆的事還真上心,也對,未來的老公和繼子嘛,多操點心是應該的。 「我想繼寶很快會想通的,」我對沈佳報以缺乏熱情的微笑,「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 …… 我望著沈佳的背影,有片刻的衝動想留住她。 原來自己是那麼想知道那對無良父子的近況。儘管我是個最微不足道的外人,是個被人家掃地出門的棄婦,是個發誓不蒸饅頭爭口氣的倔強女子。 得知仇人一家過得不好,本應很痛快的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徐家那一老一少雖長相不甚相似,但脾氣卻臭得很一致,所以偶爾掐起來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而我對沈佳說的也不完全是氣話,我相信他們的矛盾不久就會化解,因為他們彼此深愛對方,便沒有什麼是解不開的,我深知這一點。 何必驚慌呢? 沈佳確是出於一片好心,不過對付徐氏父子,顯然還差點火候。祝她好運吧。 然而很快我就發現,自己高估了沈佳的領悟能力而低估了她的纏人功夫。中午一出校門,迎面又看到她的倩影。 沈佳故意視而不見我的便秘表情,緩緩走近,「陳老師,能和你談談嗎?」 想拒絕的,可腦袋偏偏點了一下又一下。就這樣,被沈佳領到一個環境十分雅致的咖啡店落座。 「陳老師,其實剛才我並沒有說實話,」沈佳輕輕吐出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因為實際的情況……比這更糟。」 「立濤和你說過他和小曼之間的事嗎?」沈佳喝了一口咖啡,問道。 她又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我憤憤然地想。徐立濤就這麼不信任我嗎?什麼事都不對我講,卻都講給她?所以,被拋棄的那個一定是我,居然還傻乎乎跟她跑到這鬼地方來?簡直愚蠢至極。 想到這裡,實在找不出留下的理由,起身說道:「很抱歉,別人的隱私我無意打聽,我還有事……」 「陳老師,」沈佳也跟著站起,急切地說,「就給我一點時間吧,這件事除了你,怕是難有第二個人能解決!」 我非常納悶地望著她,越來越難以理解她的話。 「我會一五一十地講給你聽,聽完之後再作決定也不遲啊!」 沈佳懇切的目光讓我產生了一絲猶豫,考慮再三,慢慢坐回座位。 對面的女人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又端起咖啡淺嘗一口,思索片刻,打開了話匣子。 「八年前,立濤剛剛接管家族事業,憑著過人的毅力和超凡的能力,建科很快有了更大的發展。立濤一直是個心高氣傲的男人,在事業上的所向披靡更是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他有時會很傲慢,不可一世,但只要面對小曼,這些壞脾氣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小曼是立濤的初戀。他們兩家一直有生意上的來往,所以兩人從認識到訂婚也是由家長一手操辦的。雖然是這樣,但立濤是真心愛小曼,無論誰都看得出來。本來我們都以為他們會在不久的將來結婚,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我們?」抱歉,我要打斷一下,好直抒我的疑問。 「哦,忘了介紹,我和小曼是大學同學,也是最要好的朋友,她和立濤從相識到相戀,我應該算是個見證人吧。」 是這樣啊。難怪她對什麼都了如執掌。臉不由得燒起來,為自己錯怪了她,為自己對徐立濤的瞭解竟是那樣的匱乏。 「那對金童玉女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眾人的焦點,所到之處,身後不乏豔羨的目光。小曼總是小鳥依人般跟隨在立濤左右,看上去是那麼完美。 「立濤由於事業的壯大而異常忙碌,忽略小曼就變成家常便飯,小曼起初會和我抱怨,可沒過多久,她甚至連電話都很少打給我。那個時候我正忙著出國留學的事,無暇顧及太多,而再見小曼的時候,她居然一臉甜蜜地說她找到了真愛。 「我自然吃驚不小,就追問她是怎麼回事。原來這段日子立濤常常出國公幹,小曼便總是獨自出去,竟然和她父親的司機魏鐘洋日久生情。立濤知道後也設法挽回過,可小曼去意已決,聽不進任何人的規勸。出國前我還約立濤見面,他的臉色很差但嘴還是死硬,說什麼選擇誰是小曼的自由之類的廢話。事業上他可能沒有對手,但對待感情就像個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夥子,偏偏還喜歡逞強,不聽別人的意見。 「偏在這時,那個和小曼愛得死去活來的魏鐘洋突然一聲不吭地消失,而小曼也在這個時候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找立濤幫忙,立濤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承認是這個孩子的父親,這個孩子……」沈佳將最後一口咖啡一飲而盡,「就是繼寶。」 「餘小曼是難產死的?」我幽幽地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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