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傷悲(34)_張千幻

三十四

　　朋友這兩個字突然像是一杯冰水，澆在音茵的心裡，在這彩色的夜空裡，把她的心徹底冰凍起來。濕熱一點一點從她的臉上滑下，她的表情僵硬起來。

　　"這就是你給我的回答？"

　　然而，她的聲音被煙花炮竹聲覆蓋。

　　鐘楚灝極力地想要聽清楚音茵的話，可是，他無能為力，只能透過微弱的火花看到一直都模糊的音茵的臉。

　　"你剛剛說什麼？"

　　他焦急地追問著，眼睛瞪得圓圓的，心裡早已如同燃起了烈火一般灼熱，手也情不自禁地抓起了音茵的胳膊。

　　音茵被鐘楚灝抓得有點疼，她沒有再重複剛才的話，只是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

　　"沒，沒什麼，我說，我該回去了。"

　　聽了音茵的話，鐘楚灝失望地鬆開手，落寞地看著音茵。看來，她真的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農音茵了。那個整天纏著他，口口聲聲說離不開他的農音茵已經徹底地不見了。

　　突然，音茵的電話響了。她接了電話，顧及地看了一眼鐘楚灝，就把頭轉過一邊了。

　　"力晨，你有事嗎？"

　　"我聽秋蠻說你一個人在學校，是真的嗎？"電話那邊，麻力晨有點著急，他是真的不知道音茵已經無家可歸了。

　　"我只是有點事情要辦。"音茵解釋著。這個秋蠻，怎麼什麼事都往外說。

　　"那你等我，我明天就去學校陪你。"

　　"不用，你可千萬別來，我一個人沒關係的。"音茵急忙阻攔，她可不想和麻力晨單獨相處。

　　"那……"一下子被拒絕，麻力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只在這裡待到明天，後天我就要回家了。"音茵的聲音更加細小，她並不想撒謊的。

　　掛了電話，音茵看著等在一旁的鐘楚灝，她弄不清楚他們之間的距離到底是遠還是近？

　　"要回家了嗎？"

　　站了一會兒，音茵才走上前去問道。

　　"哦，是啊。"

　　鐘楚灝環顧四周，違心地回應著。

　　鐘楚灝尷尬地笑笑。

　　"要我送你回去嗎？"

　　"哦，不用。"

　　"那，我往那邊走。"

　　"我是走這邊。"

　　兩條人影相交後，逐漸拉開距離。笑容，在他們的背影相交的同時漸漸地從臉上滑落。黑暗，正一點一點地侵蝕著他們的衝動，最後一束煙花升上空中，她回頭卻看到了他站在原地沒動的身影，面對著她，他展開了無盡柔情的笑容。她立刻奔跑回去，一頭紮進他堅實溫暖的懷裡。

　　眼淚，又在他的懷裡氾濫成災。他摸著她柔軟的髮絲，聲音低沉，沙啞。

　　"對不起。"

　　她拼命地搖頭，聲音哽咽。

　　"灝，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擁抱的一瞬間，天空平靜得只剩下黑色。他們的心碰撞出無比豔麗的光彩來。

　　新的一年終於來臨，大街上鞭炮齊鳴。鐘楚灝吃過飯在房間裡半個鐘頭後準備出去。

　　"灝！"姑媽急忙叫住他，"你要去哪兒，別忘了，今天你要跟著我去長輩們家裡拜年。"

　　"必須去嗎？"鐘楚灝失落地看著姑媽，"今年就免了吧，反正那些長輩們我也都不認識。"

　　那些人全都是姑媽的朋友，帶著自己的孩子去就好了，何必要把灝也拖去呢？

　　"怎麼，你不高興去嗎？"姑媽有點吃驚，每年的這個時候，難道灝都是不開心的嗎？

　　"不是的，姑媽。"他笑著搖頭，"我怎麼會不開心呢？只是，我今天真的有點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陪您去了。"

　　"是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姑媽！"鐘楚灝的聲音裡帶著一些嬌氣，"時間差不多了，她該等急了，等我回來再跟你說吧。"

　　姑媽笑著點點頭："是去見秋蠻吧？那快些去吧，可別讓她等著急了。"

　　沒有太多的時間解釋，幾秒鐘後，鐘楚灝已經從姑媽家裡出來站到了大街上。

　　鐘楚灝覺得歷年春節期間，大街上都是人頭攢動，甚是擁擠，讓人覺得煩燥。可是今天，可能是心情的原故，他卻覺得心情舒暢，快樂得想要飛。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