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傷悲(30)_張千幻

三十

　　秋蠻苦苦地笑著，像是在揭開自己的傷疤，小心的，也害怕音茵會難過。

　　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長大了，她就可以做灝的新娘，那是大人們之間訂下來的親事。可是，好像自從知道了自己長大後要娶秋蠻之後，灝對秋蠻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處處都躲著她，再也不像從前那麼親密了。而且，自從灝的父母去逝之後，也就再也沒有人提過這些事情了，雖然秋蠻一直都放在心裡，可是她知道，灝有自己喜歡的女孩，灝也曾經委婉地告訴過她，在他的心裡，她只是妹妹。雖然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在努力地做灝所喜歡的女孩，可是沒有用，灝根本沒有對她動心。

　　"是不是很小的時候……"音茵頓了頓，喃喃的，"那個時候，你們就有了婚約吧？"

　　秋蠻不敢看音茵，她只是低著頭。

　　"其實，那些都只是大人們之間的玩笑話而已，我和灝之間其實真的沒有什麼的。"

　　秋蠻平靜地說著，心裡卻像是被人用力揪著一樣的疼，她愛灝啊，愛得不能自撥，可是，卻要違心地這樣說。

　　"我知道你愛他，至少，勝過我。"

　　秋蠻抬起頭，音茵似乎能夠洞悉她的一切，難道她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為什麼要這麼說，你和灝不是彼此相愛的嗎？"

　　"就算現在……你們兩人在一起了……我……也沒有關係，我只是希望，再也不要有什麼事情來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了，好嗎？"

　　她的聲音好平靜，平靜得有些蒼涼，這讓秋蠻愣在那裡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的表情也好平靜，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突然，音茵的臉上揚起了無比燦爛的笑容，她看著秋蠻，輕輕握起了她的手，目光中帶著依戀和感激。

　　"我突然發現，原來我和灝早在一年前就已經結束了，我們不該留下誓言，如果一年前我沒有固執地留下約定，說不定現在我和他還有可能會成為好朋友呢，你說對嗎？"

　　雖然知道姐姐為什麼會選擇雲錦大學，可是，她真的好希望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約定。現在，她只覺得，自己早就已經千瘡百孔，疲憊不堪了，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爭取。現在她只記得藏在心裡的那個最初的目標，做一個出色的律師。

　　第六章

　　不只是朋友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白的輕柔的雪，卻總覺得它們像鐵屑一樣的生硬，像夏天強烈的陽光一樣的刺眼。

　　音茵把手伸向窗外，蒼白的雪花落在她的手心，輕輕的，然後，化成水，像是天空為它編織好的夢想，突然之間，隨風吹走，消失不見了。音茵暗自歎了口氣，轉過臉來，臉上堆滿笑容。

　　"下個月就要考試了，真奇怪，我竟然有點緊張呢。"音茵已經出院一個多星期了，雖然腿還沒好，可是，她卻堅持要參加今年的寒假考試。

　　"其實，這次你可以報假不考的，反正，你平時的成績也很優秀。"

　　"那怎麼行？"音茵笑著，把窗戶關好，來到秋蠻的身邊，"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又要照顧我，又要幫我補習落下的課。"

　　秋蠻笑著搖搖頭。

　　靜靜的，雪越下越大。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將一切的繁華都掩埋起來，世界安靜下來。

　　如音茵所說的，秋蠻是個標準的美人兒，就算一臉的憂傷也是十分耀眼的。此刻，她靜靜地靠在窗邊，看著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孤獨的眼神中，不斷流露出陣陣憂傷。

　　樓下傳來麻力晨的叫喊聲打破了寧靜，他是來接音茵上課的，每天都是由他背音茵去教室的。音茵只有用艱苦努力來為自己爭取更優異的成績。所以，現在，她每天除了努力的學習之外，再也無暇顧及別的事情了。

　　大雪像輕紗一樣灑向世界。麻力晨拍拍頭上和身上的雪，踏進了女生宿舍樓。值班的阿姨認出他來，沖他微微笑了笑。他是雲錦大學唯一一個可以進出女生宿舍的男生呢。因為音茵上課不方便，麻力晨是得到了學校主任的特批後，才可以這樣自由地進出女生宿舍的。

　　其實，有的時候麻力晨也會想，這個工作本應該是屬於鐘楚灝的，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充當了什麼角色。

　　"你好像又輕了。"

　　走了一會兒，麻力晨突然說道。

　　音茵俯在麻力晨的背上，出來的時候，秋蠻找了一條毛毯蓋在她的頭上，她整個人都躲在毛毯裡。

　　"是嗎？"看著雪花不斷落到麻力晨的頭上，烏黑的髮絲就這樣一點一點被覆蓋了，音茵有些歉意地說道，"可能是你背習慣了才這會樣覺得吧，這幾天補得厲害，我還覺得又胖了呢。"

　　麻力晨暗自苦笑，"或許吧，但是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他們現在每天都在一起吃飯，但是她吃飯時失神的樣子讓他覺得心痛。

　　"謝謝你，力晨，這些天裡，幸好有你。"音茵咬住嘴唇，除了說感謝，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樣回報對麻力晨的恩情。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背你一輩子。"他不要她的感謝，他甚至覺得對不起她，如果不是他冒然出現，她就不會受傷，更不會這麼辛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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