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傷悲(25)_張千幻

二十五

　　第五章

　　這是不是愛

　　不知不覺，已經是深秋了。世界仿佛突然冰冷起來的，沒有過渡，沒有徵兆的。天氣變得乾澀起來，風吹在臉上，有塵埃的味道。

　　這些天來，姐姐臨死前絕望，期待的眼神和無奈的笑容總是不斷地浮現在音茵的眼前，那個在垂死邊緣不斷對她發出乞求的模樣，深深融入音茵的血液裡，所以，她現在和姐姐已經融為了一體，是根本就無法分割的。

　　於是，她還是決定，就算鐘楚灝再拒絕她一百次，她也要堅持到底。

　　濃濃的陽光散發著淡淡的寒意。冷風從窗子吹進來，穿過走廊。窗外的香樟樹葉依舊濃濃鬱鬱，陽光照在葉子上，葉子就變成了透明的。

　　音茵低著頭從樓梯口經過。一陣熟悉的氣味讓她不由得抬起頭，卻看到了一雙寒冷冰封的眼睛。靜靜的，音茵的嘴角微微揚了揚，目光直直地盯著鐘楚灝。她的眼底輕輕掃過一絲霧氣，表情收緊。這幾天，她瘦了好些，他似乎也瘦了，而且，越漸憔悴起來。

　　"灝！"

　　還是她先開了口，聲音帶著劇烈的顫抖。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竟沒有一絲血色。

　　鐘楚灝頓了頓，看著她的憔悴，他也覺得心痛起來。

　　這些天來，幾乎每天都可以碰面，卻總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像隔了一個海洋那麼遠，他痛苦著，她也痛苦著。

　　"你原諒我吧？"

　　音茵突然出人意料地抓住鐘楚灝的胳膊，動作有點兒瘋狂。她怔怔地看著他，目光中帶著固執和認真的倔強，雙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淚水緩緩從她的臉頰流過。

　　"求求你，原諒我吧，只要這一次就好！"

　　音茵乞求著他，她現在真的已經再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獲得灝的原諒了，除了哀求。

　　她緊閉呼吸，靜靜地期待著鐘楚灝的回答。

　　窗外樹枝搖曳。她的心也跟著左右搖擺不停，腦袋一下子懵住了，全身飄飄揚揚，心裡像是趟開一個大大的黑洞。

　　她以為，她的心臟會突然停止跳動，此刻的她希望昏倒後再也不需要醒來。可是，直到從鐘楚灝的嘴裡靜靜地吐出三個字來，她的心才真正開始了劇烈地抖動。

　　"不可能！"

　　鐘楚灝的聲音是那麼的堅決，那麼的不容質疑。

　　他低下頭，手指漸漸收緊，全身的血液像是突然被換成了冰水，他已經變得徹底的冷酷了。

　　音茵的肩膀晃了晃，臉突然之間變得煞白，淚水流進嘴巴裡，苦苦的，鹹鹹的。

　　"哦，是這樣嗎？"

　　她的聲音輕得像是人在臨死前地呢喃，表情空洞得只剩下悲痛。

　　"真的不可以原諒我嗎？不可以原諒我已經犯下的過錯嗎？我一直都是那麼深愛著你，我放棄自己，選擇只愛著你，我幾乎沒有了自我，為了完成那段沒有結束的愛情，我一直付出著，努力著，但是我一點都不覺得那樣有什麼錯，儘管我真的很累。可是，只要一看到你沖我笑，我就覺得開心，我就知道，我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沒有了你，我不知道我的世界會不會突然變得黑暗，我甚至不知道現在的生活還會有什麼意義！"

　　音茵的嘴唇不斷張合著，她目光空洞，沒有表情，聲音顫顫抖抖，眼淚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轉。

　　喧鬧的校園，像是一座繁華的城市，而音茵的世界，像是所有的東西都是靜止的，她聽不到任何聲音，只停留在自己的世界裡，安靜、死寂。

　　"這些話，我已經聽夠了，不要再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就算你怎麼求我，我們之間都不再可能了。讓我告訴你，當初和我做出約定的那個濃洛芸，已經死了。在我的心裡，我最愛的那個人，她已經死了，而你，只不過擁有著她的軀殼，你根本不配擁有我們當初的那段感情。"

　　抓著他衣服的手指漸漸松了下來。突然之間音茵變得疲倦、無力起來。看著他那張冷酷的臉上，散發著逼人的寒光。她的心緊緊地抽動著，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會這般地疼痛。

　　突然，他用力扳開音茵的雙手，掙脫她的束縛。可是，他並沒有想到，原來，她已經鬆開了，她的全身早就沒有一點抓住他的力氣了，只是無力地攀附在他的手臂上。

　　她現在，輕飄得像張很快就會被風吹飛的白紙，似乎只需要那麼一丁點兒的力氣，她就會粉身碎骨。

　　然而，卻被他用了好大的力氣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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