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傷悲(4)_張千幻

四

　　老師金口玉言般地說了一句"下課"，教室裡便立刻沸騰起來。

　　音茵深深地歎了口氣，目不轉睛地瞪著旁若無人的鐘楚灝，她覺得自己很緊張，甚至有些呼吸困難了，但仍舊不斷地給自己鼓勵，不斷地強迫自己快點行動。她慢慢地開始移動腳步，全身的血液像是倒流般，四肢僵硬，直到她在鐘楚灝的面前停下來。

　　"灝！"

　　她沖著正在收拾課桌的鐘楚灝有些艱難地喊了一句。

　　鐘楚灝的動作突然停止住，然而卻沒有給她任何的反應，又低下頭繼續收拾著課桌。

　　"我想和你談談！"

　　音茵抓住鐘楚灝的胳膊試圖讓他停下來，可是，鐘楚灝卻頭也不抬，突然用力甩開她的手，害她打了個踉蹌往後退了幾步，差一點就摔倒。

　　"音茵！"

　　秋蠻尖叫出聲，雖然不明白音茵想要做什麼，可是她還是立刻沖過去扶住了她。

　　音茵掙開秋蠻的手，再一次走上前去，她不相信，他真的已經把姐姐給忘記了。

　　"如果你不反對，我們可以在這裡談！"

　　音茵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睛有些紅紅的，教室裡還沒有散去的同學都看著這邊開始嘀咕起來。

　　"不必了，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好談的。"

　　鐘楚灝拿了本書，準備離開。為什麼到現在才想和他談談？那麼當初她為什麼還要不告而別呢？難道不知道，他這一年是怎麼過來的嗎？他不是那麼隨便想要就要，想甩就甩的人。

　　"可是我有話要對你說！"

　　音茵突然沖上去前，用身體擋住他，目光掃到他的脖頸。

　　項鍊？

　　他還戴著姐姐送的項鍊？

　　她的眼底閃現出一些驚喜的光芒，這麼看來就更加確定他根本就沒有忘記姐姐。

　　鐘楚灝往後退了兩步，目光冰冷地掃過音茵的臉頰，一絲只有他自己感覺得到的憐愛若隱若現。

　　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他平靜的語氣中帶著些恨意，"但我沒興趣聽！"

　　他皺著眉，目光瞟向別的方向，閃過音茵的身體，徑直離開。

　　音茵撇開臉上錯愕的表情，握緊拳頭沖著鐘楚灝冰冷的背大聲喊道："你難道不是為了那個約定才來雲錦的嗎？難道不是因為你無法忘記過去才遵守約定的嗎？"

　　教室裡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這個有些瘋狂的女孩。秋蠻的身體微微地晃了晃，原來音茵就是灝要等的人？而音茵說過已經找到的那個初戀男朋友理所當然就是灝了，突然覺得有些天旋地轉，秋蠻扶住課桌坐了下來。

　　看到鐘楚灝有了反應，音茵一個箭步沖上前去，用力抱住他的腰，把臉緊貼在他的背上。

　　"請你相信我，我有我的原因，我也不願意離開你。"音茵的聲音顫抖著。

　　此刻，教室裡沒有一個人不驚訝地張大嘴巴。陽光照在鐘楚灝的臉上，一瞬間的動容仿佛只是被陽光融化的，然後又立刻恢復原樣。

　　音茵緊抓住鐘楚灝衣服的手被他無情地掰開，他怔怔地轉身，用既陌生又仇視的目光盯著她那張蒼白的臉，緊抿的唇輕輕開啟。

　　"走--開！"

　　他的聲音大得嚇人，音茵打了個哆嗦，教室裡所有的人也都立刻合上了嘴巴。

　　看到他目光中傳來的陣陣寒冷，將她來之前帶來的所有熱情統統地冰封了起來，她輕搖著頭，眼眸中含著淚光，不敢相信地面對這樣的情景，這一切都不是她所想的那樣簡單。因為不懂他和姐姐之間的感情有多深，所以，她無從選擇，只能這樣死纏爛打。

　　音茵一把扯掉自己脖子上的項鍊甩到鐘楚灝的面前，她心中的怒火開始燃燒，若不是姐姐臨走前的唯一心願，她怎能甘願在這裡被他羞辱？

　　"如果你想不起來，那麼這個呢？你不會也忘記了吧？和你脖子上的那條可是一對！"

　　聞言，秋蠻抬起頭看過去，原來，灝一直不願意換下那條項鍊就是這個原因。

　　鐘楚灝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他的頭低低的，看著音茵纖弱的手握成拳頭，骨節漸漸發白，他的心再也不能像剛剛那麼堅硬了，他再也裝不下去了。可是，他一張嘴卻還是那麼倔強。

　　"我很忙，請不要再糾纏我。"

　　說完，他不顧一切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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