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_一起來看流星雨

九十九

　　樂樂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楚雨蕁慌了，趕緊哄著，最後無奈地定在那裡。

　　樂樂頓時止住了哭聲，兩眼賊溜溜地看著雨蕁：「孫悟空的定身法是要定很久的。」

　　過了一會兒雨蕁活動了一下胳膊，樂樂頓時躺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大哭大鬧。沒辦法，雨蕁只能定著，這次更離譜，得做出豬八戒的樣子——鼻子眼睛擠成一團，樂樂高興了，雨蕁累慘了。

　　這時有人敲門，樂樂不讓雨蕁去開門，自己跑去開，雨蕁聽到雲海的聲音：「咦，你是誰啊？」

　　樂樂問：「你是誰啊?」

　　雲海站在雨蕁家門口向裡面張望：「楚雨蕁是你什麼人啊？」

　　樂樂說：「是我的……豬八戒！」

　　雨蕁忍不住走了過來：「你胡說什麼啊？」

　　樂樂看見雨蕁動了，頓時又鬧起來：「你耍賴你耍賴！你是豬八戒……」

　　雨蕁又慌了手腳：「我……你別哭，你別哭好不好？」

　　雲海笑起來：「哈哈，楚雨蕁，你那麼厲害，現在被一個小孩子弄得這麼狼狽。」

　　雨蕁沒好氣地說：「你行，你來試試！」

　　雲海蹲下來看著樂樂，掃視了一眼客廳裡樂樂的玩具說：「你都這麼高了還玩這些玩具，太幼稚了，我帶你去玩更好玩的好不好？你敢嗎？」

　　樂樂一挺小胸脯說：「我……敢！」

　　雲海一笑，不理會雨蕁，拉著樂樂的手出門。

　　雨蕁不得不跟著出去。
　　原來雲海要帶樂樂坐雲霄飛車，雲霄飛車從高處俯衝而下，三個人走下來，雲海蹲在一個角落對著垃圾箱狂吐，雨蕁和樂樂興致勃勃，樂樂非常興奮：「太好玩了，哥哥，我們再玩一次好不好？」

　　雲海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你們去吧……我……我不行了。」

　　雨蕁想幫雲海拍背，猶豫了一下，垂下手。雲海哄樂樂：「什麼東西玩一次就夠了，我們再去玩別的，好不好？說不定別的更好玩呢。」

　　樂樂說：「好吧。」

　　雲海好不容易直起身子帶他們來到碰碰車場地，雲海抱著樂樂一輛車，雨蕁一輛車，每次兩部車撞在一起，樂樂和雨蕁都開心地大笑。

　　三個人玩得很開心，似乎雨蕁和雲海從來沒有發生過不愉快。

　　玩了半天，三個人走出遊樂場，雨蕁意猶未盡地說：「好久沒這麼瘋玩過了。」

　　雲海說：「當然，你是好學生，天天就知道泡在圖書館。」

　　雨蕁歎了口氣：「唉，那有什麼辦法，我只有好好學習，將來才有出路，哪像你……」

　　雲海打斷她：「好了好了，你又想說我是紈絝子弟是吧？」

　　雨蕁笑道：「我沒有這樣說啊，是你自己說的。」

　　樂樂瞪著大眼睛問：「大哥哥，什麼叫紈絝子弟啊？」

　　雲海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你還小啊，跟你解釋不清楚，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樂樂嘟起嘴說：「為什麼你們大人回答不了的問題，總是說等我長大了就知道了呢？」

　　雲海和雨蕁一愣，相視一笑。

　　雨蕁看看時間說：「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

　　雲海有點不捨得，但是不直接問雨蕁，轉而問樂樂：「你想回家嗎？」

　　樂樂嚷嚷：「不想不想，我還要玩。」

　　雲海勝利地微笑著看了眼雨蕁，拉起樂樂的手沖向路邊的玩具店。

　　樂樂挑了一個漂亮的車模，四百多，雲海毫不猶豫地給他買了，樂樂高興極了。

　　從店裡走出來後雨蕁有點心疼：「一個車模要幾百塊，叫你不要買你偏要買。我媽媽答應看護他一天才掙一百塊，你現在給他買幾百塊的東西，他媽媽真是賺翻了。」

　　雲海吃驚道：「啊？你媽媽給人當保姆啊？」

　　雨蕁無奈地說：「不是長期的，就是臨時幫人看護一下。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家裡一樣有錢啊，我媽媽為了我的學費，什麼錢都要掙的，現在冰激淩店的生意又那麼不好。」

　　雲海不語：「早知道把買玩具的錢給你了。」

　　雨蕁不悅道：「去你的，我才不要你的施捨呢。」

　　雲海反駁道：「不是施捨……」

　　樂樂跑過來，拉住雲海的手：「大哥哥，你教我玩……」

　　雲海說：「好，我教你。」

　　百無聊賴的端木來到一家音像店慢慢地仔細地一張一張地看著架子上的CD，走到CD架的盡頭，端木驀然看見一張秀美而熟悉的面孔——於馨。

　　頓時，兩人都愣住了，都感到突如其來的局促和尷尬。

　　端木和於馨走到大街上，許久才恢復坦然。

　　「你回國多久了？」端木打破沉默。

　　於馨說：「我剛回來一星期，我想你學習挺忙的，所以……對了，你和她怎麼樣了？今天週末怎麼沒有約她出來？」

　　端木有些心痛地看著於馨說：「她在家有事，沒空。」

　　於馨說道：「哦！……那你有時間去喝杯咖啡嗎？」

　　端木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剛來到咖啡店門口，正要進去，突然端木隱約聽到一陣熟悉的笑聲，他不禁駐足，轉頭張望了一下。

　　馬路的對面，楚雨蕁正在逗樂樂玩，雨蕁在前面跑，樂樂在後面追，雲海跟在他們身後，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們。

　　端木看到這一幕，臉色驀然一變。

　　於馨注意到端木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雨蕁和雲海。

　　楚雨蕁一路笑著跑過來，都快撞到端木身上了，才看到他。

　　楚雨蕁一驚。雲海也看到了端木和於馨，淡淡地沖他們一笑。雨蕁也看到了於馨，大驚：「于馨姐，你回來了？」

　　於馨笑了一下說道：「是啊。」

　　端木生氣地問雨蕁：「你不是今天沒空嗎？」眼睛卻看著雲海。

　　楚雨蕁結結巴巴地解釋：「這個……本來是沒空的，我媽媽要我帶著小孩子……但是……但是……端木，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真的是不想出來的，但是這個小孩想出來，所以我不得不……」

　　端木更生氣了：「可是我看你不像不得不出來的樣子，你玩得很開心啊！」

　　雲海看不過去了：「好了，端木，不要責怪她，是我帶這個孩子出來的，所以她才出來。」

　　端木不耐煩地說：「不用你替她解釋。我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雨蕁不禁一愣：「啊？」

　　端木說：「你累了嗎？我送你回家吧？」

　　雨蕁又是一怔：「啊？可於馨……」

　　於馨急忙說：「我沒有關係的，你們回去吧。」

　　雨蕁看著端木堅持的眼神，只好點頭：「好吧……樂樂，走，我們回家了。」

　　樂樂叫道：「我不想回去，我還想跟哥哥玩。」

　　雲海安慰道：「樂樂乖，回去吧，下次哥哥再帶你出來玩。聽話。」

　　樂樂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雨蕁牽著樂樂，端木揚手招了輛的士，三人上車離開，雲海蠻不是滋味地看著雨蕁的背影。于馨注意到雲海的情緒，輕輕歎口氣：「看得出，端木真的很在乎雨蕁。雨蕁真的很幸福。」

　　雲海心裡更加難過：「能給雨蕁幸福的人，不止他一個。」

　　於馨一愣。

　　雪村要去參加市園藝協會搞的花展，想拿盆景類的金獎，這樣就可以一舉成名、財源滾滾了，可報名費和展位費就要兩萬五，他在股市上賠得幾乎一無所有實在拿不出，苦思冥想了半天，決定讓雨蕁給端木或雲海打個電話讓他們幫他賣掉一批盆景，雨蕁死活不同意，雪村只得自己撥通了雲海的電話，讓雲海幫忙，雲海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第二天，雨蕁走進學校，看到學校的各個角落都擺放著眼熟的盆景，不禁又奇怪又疑惑。雨蕁走進系主任辦公室，看到系主任的桌上也擺放著盆景。

　　系主任注意到雨蕁的目光，解釋說：「哦，慕容董事長說辦公室需要點點綴，給每個老師都送了一盆盆景，好看嗎？」

　　雨蕁尷尬地笑笑：「好看，好看。」

　　辦完事，從系主任室出來，雨蕁怒氣衝衝地來到操場，大叫道：「雲海！」

　　雲海走了過來，其他人奇怪地看著他們。

　　雨蕁問：「我舅舅是不是給你打了電話？」

　　雲海低下頭，不知道該不該如實回答。

　　雨蕁明白了：「我不想讓你管他的事。」

　　雲海輕聲說：「我不是管他的事，是管你的事。」

　　雨蕁生氣地說：「這不是我的事，就算是，我也不想你管！」

　　端木等人走了過來。

　　雨蕁壓低了聲音：「我會讓舅舅把錢退給你的。」說完轉身離開。端木疑惑地看著雨蕁的背影：「你們又吵架了？」

　　雲海沒有回答。

　　苗圃裡，盆景所剩無幾，雪村沾沾自喜道：「唉，有個討人喜歡的外甥女就是好啊，辦事都要方便些。還剩了這些，怎麼辦呢？」

　　雪村撓撓頭想出個辦法，他推上一小車盆景拉到蘭姑的房間，告訴蘭姑這是他親手做的盆景。

　　蘭姑誤會，頓時扭捏起來：「你親手做的……這個，你太有心了……」

　　雪村卻說：「我賣給人家都是八十元一盆，給你五折，四十。」

　　蘭姑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熱情頓失：「哦，你是來推銷的啊？」

　　雪村笑笑道：「半賣半送。這是藝術品，我費了好多心血才培植成功的。我現在是為了自己的理想，為了參加花展的盆景比賽籌集資金，才忍痛出賣自己的勞動成果。一般的人我都不願意賣的。」

　　蘭姑聽了後半句話有點心動：「你要參加花展？」

　　雪村一臉驕傲地說：「是啊！」

　　蘭姑輕聲說：「那，我就支持你一把吧！」

　　雪村急忙道謝，俯身又拿出幾盆：「這盆適合放辦公室，這盆適合放臥室，這盆適合放客廳……」

　　蘭姑說：「夠了夠了……我要……要三盆就夠了。」

　　雪村說：「……好吧！」

　　雪村數了數錢，放進口袋裡，笑眯眯地說：「蘭姑，我今天才發現，你的心地真善良，如果我獲獎了，軍功章裡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蘭姑又扭捏起來：「你這個人平時怪討厭的，可是一說話，甜得跟蜜似的。」

　　雪村一本正經地說：「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下次還有好的盆景，我還給你留著。拜拜。」

　　雪村滿心歡喜地離開。窗戶洞開，一陣風吹來，盆景裡的植物倒下，蘭姑看見了，大怒，沖出門去追雪村。

　　雨蕁怒氣衝衝地走來，正好迎面看見雪村慌慌張張地跑來，雨蕁上前扭住舅舅：「舅舅……你幹嗎給雲海打電話，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尷尬？你為什麼要利用人家……」

　　雪村著急地說：「別攔著我，有事回家說……」

　　雪村想跑，被雨蕁死死攔住。

　　蘭姑從後面氣喘吁吁地追來也扭住了雪村：「你……你個王八蛋，我好心支持你，你賣給我假盆景……你……你還我錢……」

　　雨蕁一驚：「啊？假盆景？舅舅，你怎麼能做那樣的事情呢？你……你真是讓我丟臉死了……」

　　雪村被兩個女人扭住，無處可逃，無言可辯，只有抱頭蹲下……

　　糾纏了半天，雪村只得把120塊錢退給蘭姑，又說了半天好話，才跟怒氣未消的雨蕁回到家。雨蕁媽媽聽雨蕁說了事情經過，也生氣地埋怨了弟弟一通。

　　晚上葉朔喝著咖啡，在跟葉勉通電話，葉朔問：「你還在辦公室？」

　　葉勉回答：「嗯，公司現在事情很多。」

　　葉朔又問：「你的網站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最近你好像經常在公司待到很晚？」

　　葉勉故作輕鬆道：「網站是有一點問題，但是不大。公司的事情不要你操心，你現在好好完成你的學業，畢業之後，來公司幫我。」

　　葉朔說：「我考慮一下！」

　　葉勉驚喜地說：「太好了，小朔，你最近的態度轉變了很多，我很欣慰。有時間，咱們兩兄弟好好喝一杯，好好交流交流溝通溝通。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很忙，再見。」

　　葉勉不等葉朔說再見，已經掛掉了電話。

　　葉朔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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