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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我臉上還掛著笑,眼神中卻露出恐懼來,身子貼著牆慢慢的後退。只是,還不等我挪出半步,便落到夕顏手中——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樣移動過來的——

  她抓住我的衣領,將我狠狠的丟在地上,「還等什麼!給我搜!」

  搜?搜什麼?!我心裡冷冷的戰慄。

  地道裡昏暗極了,可我卻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兩個青年眼中的垂涎。手臂仍被緊緊的束縛著,我只能本能的一點點的往後挪動。

  「就憑你們,也敢碰我麼?……」我很想說狠話,可話語中卻已經帶了顫音。

  我抬頭看夕顏,她卻只抱了雙臂,慵懶的倚在牆壁上,帶了笑,居高臨下的看我。

  那人的手,已然探到了我的襟口。我驚得幾乎叫出聲來。

  「是誰給你們的狗膽?我的人竟也敢動麼?」隨著這冷冷的一聲,那兩個人自我身邊直直的飛出去,猛然撞在牆壁上,掙扎兩下,竟昏死過去了。

  回頭,就看見風宇澄一襲白衣站在我身後不遠處。「宇澄,宇澄……」我落下淚來,只一遍遍的叫他的名字。

  他緩步走上前,輕輕將我圈在懷裡,臉頰親昵的蹭在我額邊,「好莫漓,你受驚了。」

  「宇澄,我們走,我們不在這裡……」我抬著淚眼看他。

  他一把將我抱起來,溫和的道「不,莫漓,我們還不能走。」

  「為什麼?我不要在這裡!」我心中一冷,又落下淚來,「我們回去……」

  他低頭,冰涼的唇吻去我眼角的淚,溫和的說「莫漓,不用跟我裝可憐了。到了這裡,你的眼淚,便沒有絲毫作用了。」明明,他還溫柔的將我抱在懷裡;明明,他看我的表情還是溫和柔軟;明明,他唇角仍帶著貫有的優美弧度;明明,他一雙眼還澄明無邪——卻偏偏卻說出這樣的話來。

  「殷莫漓,一切都結束了。」

  我的淚凝在睫上。

  分明的知道,風雨,來了。

  見我微微發抖,他的吻便又落下來,「別怕,不要怕,好嗎?」

  「宇澄?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前一秒鐘我還以為救星來了,這一秒卻徹底跌進絕望的深淵。

  越過他的肩頭,我看到身後的夕顏,她唇邊分明寫著一抹勝利的微笑。

  風宇澄將我抱進一間石室,輕輕放在石床上。身下冰冷的觸感讓我瑟縮。他微微一笑,伸手撫我額角的散發,眼中一色的憂鬱和溫柔。「別怕,莫漓,只要你把東西給我,我便一生都對你好。」

  「什麼?」

  「碧如風。」這三個字,他說的雲淡風輕,卻猶如炸雷響在我的耳邊。

  「你說什麼?我不懂……」我本能的躲開他灼灼的目光。

  他溫潤的手自我額角劃過,落在我纖細的脖頸上。然後,他眼中冷淡的憂傷迅速的彌漫開來,眼波漸冰冷漸無情。他慢慢收緊雙手,喉間鈍痛,無法呼吸。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試圖阻止他,「宇澄,宇澄……」

  「不必與我做戲了,我知道碧如風在你身上。」毫無情緒的聲音,冷的駭人。眼前一陣陣發黑,竟看不清他的臉。

  「真……沒……有……宇澄……」我瞪大雙眼拼命想要掙扎,卻只是無助的踢動雙腿。

  「宇澄……宇澄……」深深看向他漆黑的眸子,破碎的聲音,如一絲粗喘。

  他眼中微動,忽然松了手。我便猛然跌落在冰冷的石床上。陰寒潮濕的空氣撲鼻而來,嗆的我一陣猛咳。

  他的眸子還是那樣澄明。

  那雙手,卻已經順著我微微敞開的前襟撫上我的鎖骨,略帶著一絲遲疑,卻冰冷駭人。

  屈辱的淚奪眶而出,「宇澄,你不能這樣對我,你說過,你當我是知己。」

  「你知道我為什麼當你是知己麼?」他淡淡的開口,聲音中滿是寂寥,「那是因為,從帶你到我身邊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打算讓你活著……」

  他這句話說完的時候,我的前襟已然被他撕開。那布帛破裂的聲音,在我耳邊劃出一道淒厲的哭喊。

  我不敢睜眼,我不忍心看到那雙晶瑩澄明的眸子。

  我能想到的最慘烈的結局,亦不如此刻慘烈。

  風宇澄,宇澄——待我如知己的人——他說,他從沒打算讓我活著。

  對我說過的話,對我的那些好,竟全是假的。曾在深夜裡與我秉燭夜談,曾在我懷裡痛哭流涕,曾在我病榻前事事親為的照料,曾為了我在嚴冬妝點出繁花似錦的風宇澄,竟從來沒打算讓我活著!

  而我,卻那樣的信任著他,疼惜著他,甚至許下「拼死護著他」的承諾。

  多可笑。

  我想笑,眼淚卻滾滾滴落。

  無措的握緊了領口,我拼命的忍著淚,「我不信,不信……」

  「爺,這樣的小事還是交給奴婢來做,省的汙了您的手。」那聲音嬌媚的宛若一池春水。

  而停在我身上的那只手,也被夕顏溫柔的握在掌心,放在她柔軟的腰肢上,「爺,奴婢不願意您碰別的女人,搜身也不行呢!」

  多麼溫情無限的一室旖旎!

  夕顏點了我的穴道,我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任由她將我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撕成碎片。

  你能想像那種屈辱嗎?她手中的匕首,那樣鋒利的將我的衣衫劃破,一寸寸細細的搜索,外袍、夾襖、中衣和身體。冰冷的刀尖在皮膚上游走,留下無數深深淺淺的刀痕——我竟不覺得痛。

  手起刀落。我的長髮,便如凋零在風中的墨色的蘭。

  「爺,沒有。」

  一遍,兩遍,三遍。她面上仍有無數不甘心,卻不得不這樣的宣佈結果。

  解穴,順手將我的披風丟給我。

  無聲的裹緊自己,用力蜷縮在石床一角。

  風宇澄淡淡的看著一地的狼藉,「搜仔細了?」

  「裡裡外外都搜仔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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