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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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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撐著他的肩,努力的抬起頭來,貪婪的觀看著這晨曦中的美景。不由得露出燦爛的笑容。 真好啊!那麼燦爛的陽光自樹葉間舞蹈,空氣中,滿滿的都是花草樹木略帶著苦澀的芬芳。輕風拂過,便有樹葉沙沙的歌唱,和著鳥兒的啾鳴,譜了一曲天籟。 齊良玉輕輕在我臀際拍了一下,「小鬼,幹什麼?」 我嚇了一跳,心情卻出奇的好。我的臉離他很近,幾乎一開口,呼吸就能噴吐在他的耳邊。「齊.....齊公子,謝謝你救我。沒有你,我就再也看不到這樣的早晨。」 他便笑了。熟悉的,似乎是多年的舊識。 小巧的馬車,外表極樸實,內裡卻佈置的妥帖。座椅上都鋪了厚而柔軟的棉墊,角落裡還備著小小的食盒。 他並沒有將我放在車裡,而是堅持將我抱在懷裡。這讓我有微微的吃驚,不禁抬眼看他。 「你身上傷得厲害,受不得顛簸。」他輕聲解釋。 我心裡有些忐忑,卻沒說話,只是乖巧的任他抱著。 齊良玉帶著我找了好幾個大夫。可惜他們在診了脈象之後就只是搖頭擺手束手無策了。「身上的傷,哪一處都不致命,可是湊在一起就難治了,更何況撐了這麼多天,早就是強矢之末了。」不止一個人感歎,「真不知道這麼點孩子怎麼撐下來的」。 我卻只是微笑。 轉了大半天,除了替小乙抓了藥,我的傷病幾乎沒得到任何治療,只是拿了些沒什麼用處的補藥。 中午時分,齊良玉將我和小乙安頓到鎮中心的一家「如意客棧」,交代了小二熬藥備飯伺候梳洗便失蹤了。 這半天的顛簸似乎加重了我的頭暈和噁心。勉強吃了兩口清粥,又強忍著灌下中藥,支撐著梳洗更衣,便栽倒在床上再也起不來。 醒來的時候,齊良玉正坐在桌前靜靜的喝水。瞧見我醒了,他斜睨著眼睛看我,一本正經的對我說,「小鬼,你信不信我?」 「命都是你救的,還有什麼不信的呢。」 「那好。本想在固鎮找個大夫替你好好醫治的,現在怕是不行了。我有要事在身,實在沒精力再助你。現下,只能先替你處理下傷口——別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將小乙抱到隔壁,囑咐小廝小心照應著,掩了門,又盯著我看,「殷莫漓,你信不信我?」 我看著他的眼睛,心裡狠狠的跳了一下,「你瞧出來了?」 「什麼?」他漫不經心的應著,一面將藥、酒、匕首、金針一一的取出來,又轉身去端木盆。 「我是女兒身。」 「你說什麼?」我話音剛落,齊良玉手中的木盆便應聲的落了地,「你說什麼?!」 「我是女孩子來的。」我聲如蚊孑。 「你再說一遍?」齊良玉盯著我,竟完全的失了神。 我有些鬱悶,抬頭看著他苦笑,「有這麼難以接受嗎?我是女孩子!」 他傻愣愣的樣子讓我十分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分明那麼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傷感了。 「怎麼了?」我蹙眉問他。 他不說話,怔怔的跺到窗口,一言不發。 他身上原先穿的黑色便裝已經換下來了,此刻穿一件煙青的衫子,看不出是什麼朝代的衣服。精緻的立領、斜襟盤扣,款大的廣袖,一絲不亂的收進月白的袖口,腰間圍著一掌寬的刺繡腰帶,連著前後兩片繡花襟片。足蹬一雙深色靴字,靴子極貼身,看起來倒像是用深青的綁巾貼身裹著的。這樣的他,分明是風流倜儻的樣子,卻偏透出無限的傷感來。 他靜默的站在窗邊許久,忽然伸手在空中甩出一串輕微的火光,「我讓人送你去洛城付清釉處,就說你是我義妹。他會救你的。」 「為什麼?」我愣在那裡,下意識的問了他一句。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沒說話。 瞧見他要走,我慌忙喊他,「我不做女孩子,你得幫我保守秘密!」 他身子一震,竟半天才回過神來,「好。只是要瞞著付清釉是不可能了。」 我便用力點頭,「那你呢?要走了麼?去哪裡?」 「我實在是有事走不開。」他眼裡,泛起深不見底的疼惜,「你一個小女孩子,怎麼就傷成了這樣!」 「我也不想啊!」他這一句嗔怒的責備,溫暖的讓我流下淚來。 送我和小乙去療傷的人,叫伍澤。是一個非常沉默的人,做事卻細心周到。我已經痛到麻木了,倒也不覺得傷口疼痛,只是由於顛簸一直嘔吐。臉色也越加的差了。伍澤便一直小心的控制車速。後來實在沒辦法,便將我從頭到腳整個包在大披風裡,抱在懷裡趕車。就是樣,到洛城的時候我也幾乎昏過去了。 有雙冰涼的手在我腕間滑過,「齊良玉倒還真看得起我,這樣的人也往我這裡送。帶走,帶走!」那陌生的聲音很有些淡漠,只是冷笑著趕人。 「付先生,此人……」 我只聽見了這麼一句,就徹底的昏過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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