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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歐陽還故意說:"完了,這噁心東西估計最後還得我替你喝。"吳晴連煽帶挑地來了句:"胡哥,你就陪車車玩玩吧。"

  胡英明胸有成竹地拿起色子說:"行,哥哥陪你玩玩。"

  在搖之前,我按著他的手補了一句:"咱誰也不能賴,賴的是孫子,孫子就該打。"

  胡英明輸了,他斷然不肯喝我調的五花八門大補酒。我一酒瓶子就砸在了他腦袋上。夠了,不是以後,是今天夠了。我說過,一年,十年,五十年,胡英明,我一定滅你。

  胡英明的腦袋上縫了十二針。馮胖子說他當時真想揀起一片碎酒瓶子直戳胡英明的脖子。我說你那是私人恩怨,因為他砍了你的後脖子。當時一酒瓶子下去,我就圖了個痛快。

  胡英明捂著腦袋說:"你可真記仇。"

  歐陽說:"這不是仇,是恨。"

  馬克也笑著補了一句:"別他媽的玩不起,願賭服輸。"

  我說:"誰叫你要跟我狂呢,嘁!"

  我們一群人搖搖晃晃地遊蕩在深夜的北京。我沒有一點報仇解恨的痛快,相反,有點迷茫。紅蕾拉著我的手不說一句話。冷風吹過,空氣中只有酒精的味道。我忽然覺得很沒意思,不知道以後怎麼辦,我應該去哪裡?還是十年以後依舊站在原地和他們一起飄著。

  吳晴傍上胡英明這事兒在我們眼裡就是個笑話,兩個爛貨奸在一起,正常。碧碧給的情報是:胡英明在吳晴坐台的KTV一擲千金,砸得"高貴"的吳晴乖乖出場。吳晴就勢傍上了胡英明,至於怎麼騙得胡英明給她開起了酒吧,那是技術活,也只有專業選手吳晴才有這本事。吳晴肯定知道我們跟胡英明的過節,碧碧會告訴她。

  我喜歡春天,過完年後天氣還很冷,但是盼望春天的感覺很好。一年裡,只有這個季節最讓我最舒心。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心情總是很壓抑,和歐陽無關。總覺得很多事兒壓著自己很累。

  馮胖子眼都不眨就甩把兒給蘭蔻頂下了一家轉讓的化妝品店。我們都說了,白菜凍芯兒了。我兩邊跑,白天在潘家園,晚上在月半灣。劉大毛每天老老實實地守著店。這孫子接電話老背著我,我說他你他媽的那點破事兒我不想知道,我也拜託他:"接電話的時候就大大方方走出去,看你那賊相,電話一響你他媽老看我死啊。"劉大毛打著哈哈說都是女人的破事兒。中午歐陽過來接我吃飯,我叫劉大毛一起。吃完飯把劉大毛送回店裡,發現劉大毛的手機落在車裡了,我腦子一轉拿起來看,人就是這德行,越不讓看越說明有鬼,我就越想看。一看我就蒙了,通話記錄裡全是一個名字--胡英明。這孫子跟胡英明有什麼勾搭的?

  歐陽說:"倆孫子一準沒好事兒。"

  我決定沒收劉大毛的電話,把電話卡換在歐陽的電話上。

  歐陽說劉大毛一發現就會辦掛失,我想那也不是一秒鐘的事兒,有的玩。劉大毛打我電話問見他手機沒,我說見了啊,在飯館的時候不是還在桌子上嗎?

  劉大毛罵著:"媽的,毀了!忘拿了。"

  我一天都捏著電話,等!我就要看看,劉大毛到底尿多高!中間接到劉大毛用馮胖子手機發來的短信:"哥們,你誰啊?電話還我吧,給錢。"

  我回了一條:"三千"。

  立馬的接到下一條:"去你大爺,你丫夠黑。"

  晚飯的光景,又接到一條短信:"別再玩花的,閃我,滅了你。"署名吳晴。我像發現敵特電臺一樣興奮激動,拉著歐陽說大魚上鉤了,竟然還是條美人魚。歐陽看都不看短信來了句:"放心,美人魚找不上劉大毛,你還不如說劉大毛要喂鯊魚了。"

  我趕忙說:"別介,劉大毛是咱的革命戰友,那是斷不能讓他喂鯊魚的。想想,劉大毛,胡英明,吳晴這仨人湊一塊,一準的是大事兒。"

  人和人的關係很微妙,距離和磁場。有些人和有些人就不應該有交際,不是一個磁場。一旦有了交際,那將是電光火石的碰撞,必將轟轟烈烈。就拿吳晴跟胡英明來說,一個賣的一個買的,這是他們的最佳組合。如果硬要給他們倆純粹的買賣關係上摻雜上感情故事,那純屬扯淡。可是這兩個人物的相遇,又一定一定會帶出故事。這不,劉大毛上場了。歐陽故弄玄虛地說:"車車同志,我可以告訴你,這裡的水很深,組織信任你,既然你已經掌握了關鍵情報,那你就一定要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揭露這夥反動派的陰謀,將真相大白於天下。"

  我憋著笑跳到歐陽身上抱著他嚴肅地說:"保證完成任務,請組織先給點經費。"

  魏飛就要離開北京了。我必須抓緊時間陪她。約魏飛吃飯我帶上了文青。我們仨人在一起吃飯,我把我最好的兩個朋友拉在一起,陪我共度最純淨的時光,一頓飯的時間。文青是我的發小,從小我以她的善惡是非觀念審視提醒自己,不做出格的事兒。她督促我學電腦,上學,一直給我一條光明的路走。魏飛是我的戰友,在文青離開我的幾年中,魏飛在我成長的過程中,見證了我的青春,我們綠色軍營裡一起成長的青春。魏飛對我的好是依賴,是友情,是互相扶持,在她面前我始終是個失敗者。我知道我對不起她給我的這份友情,她一直在拉我,想拉我走一條鋪滿閃光榮耀共同奮鬥並肩作戰的康莊大道,可我當了逃兵。我辜負了她。

  在復員後的兩年裡,我從不主動聯繫她,她只是一次次低調地告訴我她提幹的消息。我欠她的是一個承諾。原來的她懦弱內向、經不起事兒,我告訴她你要學我,活得二百五點,粗糙點,別把矯情的性格帶到軍營,那你就是最棒的了。在沙漠駐紮訓練的三個月裡,受傷、寂寞、空虛、對自己的不滿,加上體力上挑戰極限的疲憊,使很多女兵都崩潰了。一天夜裡換崗的時候,我對她說,我陪你站。河西走廊的風,夜裡像一把冰刀,吹到哪裡哪裡刺骨地疼。魏飛心疼我。我裹著軍大衣,坐在她腳邊抽著煙給她小聲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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