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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馮胖子找我商量事兒,說想買個門面做化妝品。我瞪著他罵,你真是發燒了,蘭蔻就壓根兒不待見你,你再騷情地往上撲,也還是熱臉貼個冷屁股。你這臉真就這麼燒得慌啊?馮胖子被我擠兌得臉紅,告訴我他和蘭蔻又單獨見了兩次,瞭解加深了愛。蘭蔻的對象我老早就說過他不濟,在北京混了多少年了也還沒個正行。蘭蔻跟著他苦,馮胖子要扶貧。我說你管住了你的雞巴管不住你的錢包,隨便你吧,看看人家是情比金堅還是你這糖衣炮彈威力大。愛情真他媽的讓人犯渾,男的女的、能的蠢的,沾上了這玩意兒智商都是幼稚園水準,這話誰說的?真行。

  陪馮胖子看門面的是時候,我接到了齊強的電話,態度嚴肅。我還嬉皮笑臉地問著,您是不是又想跟我們練練啊?您這是找我還是找魏飛呢?齊強告訴我別貧,有正事兒。我說有正事兒也得你來找我,不能讓我進局子找你。齊強這回真像個員警,他說杜六還在北京,他們抓到抽大煙的點了泡兒,說杜六找他們買過貨。齊強問我,你覺得他為什麼不離開北京,我說我不知道。我腦子裡迅速被那天在後巷的畫面佔據了。杜六是我放走的,紅蕾以死要脅。

  齊強說:"車車,你是明白人,我知道你跟他不是朋友,但是你能不能把立場分清楚,他是殺人犯。"

  "殺人犯"是什麼我能不知道嗎?我什麼都明白,但是我不能說我見過杜六。不是我怕,是我覺得這牽扯紅蕾。如果讓員警知道杜六是因為紅蕾還沒離開北京,那紅蕾肯定被牽扯進來。想到紅蕾,我就想起胡英明。我不能說,我告訴齊強,以你專業刑警看,杜六他會找我們嗎?我們和他一沒交情,二沒仇沒恨。但是我答應齊強,如果再見到杜六,我一定幫你抓他。我說了"再"字,齊強搖搖頭,不問了。

  杜六真是眼中釘,肉中刺,這個殺人犯如果一直跟外面飄著,就好像我們和他真有關係,一旦他離開了北京,我們就解脫了。如果能把他從外面的世界、人的世界裡剔除,那最好不過,狼就不應該待在人群中。

  我去二伯公司,正好肖越在,我說我心裡有事兒憋得慌,必須跟你們說說。我把杜六和我們的相識以及他殺人強姦,到他愛慕紅蕾,再到我們放了他,都告訴了二伯和肖越。肖越說,紅蕾還挺不容易的。

  二伯嚴肅地告訴我:"車車,杜六這種人不能沾,他找不找你們都是根刺兒,他不死你們就一直被紮著。"

  我問那怎麼辦,二伯說:"有他消息就告訴員警,他是混的他就應該還。"

  我說我怎麼才能有他消息呢,二伯答應給我打聽。

  我不知道我這算不算不厚道,如果杜六真的和紅蕾有什麼,那我是不厚道。這也是在道德標準範圍內,少部分人認為的不厚道。何況杜六跟紅蕾根本沒什麼,紅蕾只是見不得一個唯一愛她的男人栽在我們手上。那是在胡英明傷害了紅蕾之後,紅蕾脆弱的心被杜六溫暖了。站在正邪、對錯、善惡的立場,杜六死有餘辜。我下決心了,不管怎麼,有機會我就要幫齊強。

  19.

  吳晴開了一家酒吧,開張那天邀請我們出席。從聽說她要開酒吧到她開起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在酒吧我們見到了一個我最討厭,最憎恨,恨不得扒他皮,把他生吃活剮的人--胡英明!吳晴挽著胡英明的胳膊,貌似那張濃妝豔抹看不到真實的臉上寫滿了幸福。

  我真誠地笑著:"姐姐恭喜您啊,上岸了!"

  吳晴報以微笑:"女人嘛,總要找棵樹靠著遮風擋雨。"

  歐陽摟著我,我靠在他身上和吳晴"禮貌"地往來著。

  "晴姐姐您這棵樹真大,北京城數一數二的啊,您上樹之前就沒瞅瞅這樹底盤穩嗎?您就不怕萬一這樹腳底下有毛病,閃了您啊。"

  吳晴笑而不答。

  馮胖子知道這事兒的時候說他也必須要來,媽的,誰怕誰,孫子你都下戰書了,爺爺能躲嗎?

  也是,吳晴搞得還挺正式,讓碧碧給我們發的請柬。

  "我友車車,歐陽,酒吧開張之日煩請攜友出席,望賞薄面。"

  去他媽的,接到這請柬真他媽噁心。馮胖子說:"帶上我們,她不是要求'攜友'嗎?我們都去。"可是我們誰也沒想到,吳晴傍上的是胡英明這棵瘸腳歪脖樹。

  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馮胖子眼紅了一下。不過,到底是出來混的人,能拿捏,他客氣地跟胡英明寒暄。我最後悔的是帶上了紅蕾。

  他媽的吳晴,她一準兒知道胡英明毀過紅蕾,才叫我們"攜友出席",太傷人了。

  我拉著紅蕾的手說:"你別怕,有我們給你做主,咱能滅了他。"

  喝酒的時候我說猜色子,輸的喝酒。胡英明不想也不敢翻臉。我故意輸了幾把假裝著急,歐陽還真怕我喝多了。最後一把,我說玩大點,把煙灰缸裡的煙頭,和桌子上的果皮全都倒在了紅酒杯裡,晃悠完後,我先往裡吐了口吐沫,再叫大家挨個吐。吐完了再看看那杯子東西著實是一個噁心。

  我說:"我輸多了,不甘心,胡英明您是哥哥,您讓我嗎?我小女孩,請您給我個報仇的機會。"

  我故意說得沒底氣,馬克和歐陽明白了我的用意,都裝著勸我。

  "車車,別玩這麼大,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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