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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吳晴問我要煙,我給她點上等她抽完。她挑著眉毛說:"我這一出就是唱給你們看的,這不有觀眾了嗎?"

  我笑著說:"操,這大過年的,至於嗎?嘛事這麼想不開啊。"其實我說得輕鬆,我多怕她告訴我和歐陽有關係啊。

  吳晴不愧老練,她能一個人打胎,一個人當婊子,一個人過日子,她也能玩自殺,她能怕我嗎?她說:"屁事兒不為,就是喝多了。"

  我說那您下次啊,喝酒的時候叫上我,我叫上120跟外面候著您,您一出刀,我立馬救您。吳晴回了我一句:"放心,我真死,也不能讓你們看笑話。"我嘴上不吃虧地說:"您真死了,北京它也還是首都。"

  馮胖子和劉大毛、馬克他們都和吳晴沒交際。對於他們來說,這就是個熱鬧。我摸著歐陽的臉問:"你發燒了吧?怎麼這麼燙呢?如果沒發燒那是做虧心事兒了吧。"歐陽摟著我的腰,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兒說:"姥姥!我要真做虧心事兒了,我能活著在你面前嗎?"

  我說:"別介,別介,咱都是俗人,誰還沒個犯錯的時候啊。"

  從醫院出來,我掙扎了一下,是回自己家還是回我們的家?我選擇不問,不說,不吭氣。看誰能憋住。洗澡的時候,歐陽進來抱著我說,來,寶貝兒,哥們喂喂你,這都幾天了,在農村憋壞了吧。我冷笑。上了床,歐陽緊緊地抱著我,第二次說:"寶貝兒,別離開我。"第一次是為了倒車那事兒,跟胡英明幹完仗勝利後,在車裡歐陽心情複雜地吻著我說"車車,別和我分開,我捨不得你"。那一次我明白,他是真正地愛我了。這一次,我不想去想他想什麼,我固執地認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歐陽動情地融化著我,我點上一根煙抽著跟他說:"速度,我困了。"然後拿手機玩起了遊戲。我第一次這麼傷歐陽,這麼不給他面子。他愛面子,成,人前我給你了。我知道我這麼做歐陽肯定很傷心,我用這麼缺德的方式和我愛的人做愛,他一定受傷了。但是歐陽就是歐陽,他不會發脾氣,那不正中了我的招了嗎?他說:"妞,今天興致不高呀。"我說:"是啊,老跟一個人做哪有那麼多興致啊!"歐陽立刻就嚴肅了。他問我:"你煩我了嗎?"這句話我不能回答,我煩嗎?我他媽的愛都愛不過來,我能煩麼。說不煩也不行,那等於我回答了。我說:"你要我回答嗎?"歐陽不問了。他有點討好地說:"那換個姿勢,怎麼高興你說,只要你心裡別憋著。"我覺得可笑了,他正是因為在意我,愛我,才在我面前顯出笨的一面。我還能傷害他嗎?不能!我拍著他的臉說:"你下來,我上。不能總叫我仰視你!"

  我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婊子壞了我和歐陽的關係。那就太跌份兒了。我不但沒再追究,還拉著歐陽買了東西去看吳晴。姿態,高姿態是勝利者的權利。但是,我沒那麼容易放過碧碧,我說:"妹妹你行啊,問你的時候你給我來個一問三不知,背地裡你給我導這麼一出啊!"

  碧碧拉著我解釋:"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吳晴喜歡歐陽。"總算說出來了,從碧碧的嘴裡說出來了。我笑著說,別怕,我不怪你,那是他們的事兒,你不用告訴我。我越說別怕,碧碧越怕。

  其實我心裡沒怪碧碧,她知道的頂多是吳晴告訴她的。兩個小姐(這裡我想用"婊子",但還是忍住了)在一起交心,談談傷心的過往,彼此互相憐惜安慰一下,然後幫對方守口如瓶也正常。但是碧碧,我不可能當你是朋友了。我問你的時候你沒說,現在說晚了。你選擇忠於和吳晴之間婊子的友誼,卻沒有選擇珍惜我拉你上岸的友情。那我也不用當你是個朋友了。玩伴,合適。或者說,你只是馬克的一個妞,馬克是我哥們,他隨時換馬,我都一視同仁。碧碧沒有特殊了。因為你不是紅蕾,你走不進我心裡了。

  魏飛到北京的那天,我開車去接她。精心打扮的我,卸下了妖嬈,換上了一份淳樸幹練。我知道魏飛心裡的車車是這樣的。總參也有車去接她,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被她耀眼的軍裝刺傷了眼睛。肩膀上扛的肩章那麼閃耀,我不敢多看。回過神,看她的臉,是那麼意氣風發,青春無敵。她早已沒有了當年的羞澀,五年的軍隊生涯,她被磨煉得剛正堅強。她笑著想擁抱我,我對著她敬了一個軍禮。她的眼睛紅了,回我一個軍禮。然後我們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兩年了,我抱著的是我的戰友,我的朋友,也是她身上的這身軍裝。我一向自認堅強,可對著一個和我一起走過軍營,一起吃苦成長的朋友,我是一個真正的我。

  魏飛上了我的車,她一上車就扔給我一個包,裡面是我當兵時愛抽的煙。跟著總參的車開到大院門口,我說:"我等你,不進去了。"我不想進去,我害怕看見一片綠色。

  我不可能帶魏飛走進我現在的生活,那對於她是一個黑暗未知的世界。不是我看不起我現在的朋友,只是人與人的差距,我選擇回避。我把一切的時間都花在陪魏飛上。離開歐陽幾天也好,距離產生美。

  趕走了馬克,我帶魏飛住回我的家。我們一起回憶著那三年,每一天都是故事,每一天都是成長,能叫我動情流淚的事兒不多,魏飛卻讓我哭紅了雙眼。在她面前我沒有什麼可以裝的,不需要油滑、花招、老成、奸詐、算計、輕浮。我就是一個純粹的我。拋掉一切面具的我。幾次,對著魏飛的軍裝看得出神,我只是伸手摸摸。曾經,這樣的榮耀也在我身上。我復員的時候,魏飛哭得死去活來,她說:"車車,你別走,我離不開你。沒有你的部隊,我一個人沒法面對,沒有人鼓勵我,沒有人替我扛事兒,沒有人和我一起遭罪了我堅持不下來。"因為當兵三年我們沒分開過,從新兵營開始,我們就是一個繩上的螞蚱,我和她都是特招,別人排擠我們,領導操練我們,因為魏飛父親的關係我們才走進了軍營。也因為魏飛的父親我們沒有受到任何優待,只有比別人更苦。原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說過,你當幾年我就當幾年,她說,你一輩子不脫軍裝,我也穿一輩子。可是,我變了,我選擇了離開。但是,魏飛一樣獨立地成長了,她優秀得我只能仰望。

  魏飛明白我的情結。她一個人出去的時候把軍裝脫下,平展地擺在床上。我打開所有的窗戶,讓陽光照進來。換上魏飛的軍裝,鏡子裡的自己,是車車。我哭了,撫摸著肩章,回憶一幕幕地跳出來,我閉上眼睛,一樣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我選擇堅持,不那麼自我,是不是我也可以一輩子穿著它?至少魏飛穿著我就穿著,不管幾年。可是現實的生活是我活出來的,自己選的,歐陽的臉佔據了我的雙眼。

  17.

  愛情像一塊飛來的板磚,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馮胖子。

  30多歲了,女人玩的不少,如果你問他愛是什麼,他會回答你,愛是液體,男人女人的液體。所以說,哲學家就像白菜一樣多。我們都是白菜,只是不同於早熟晚熟。

  我一大早接到馮胖子的電話,他瘋瘋癲癲地說:"妹妹,哥哥我戀愛了。"

  我說:"你丫哪天不戀愛啊。"

  馮胖子答:"這次是心肝都顫的那種。吃飯,睡覺,走路,做夢都是那姑娘的臉啊。"

  我說:"我相信你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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