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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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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一編輯,怎麼跟個農民似的,什麼事都他媽大驚小怪。我那不是折進去,'折'是犯事翻把了,叫雷子抓了才叫'折'。我又不是。" 對於這種道兒上黑話的基層含義我的解釋點到為止,太具體關於杜六的事兒我都沒說。 文青不喝酒,羅嚴塔爾說:"別逼人家了,咱倆一分。" 我說:"你小子還挺知道憐香惜玉。" 羅嚴塔爾給文青發了名片,交代以後如果寫了什麼東西都能聯繫他。 我說:"我算發現了,你丫就是電視上演的那種專騙女人睡覺的文化流氓。" 文青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他倆都說讓我趕快學電腦,我說:"我一天忙的又要上自考,又要唱歌討生活,又要談戀愛,還要協助員警破案,我哪有時間啊?" 羅嚴塔爾說:"時間就像海綿裡的水,只要願意擠,總還是有的。" 我給他豎了中指。 "酸老九!" 羅編知錯地更正道:"時間就像女人的乳溝,只要肯擠總要是有的。" 文青也學著我的樣子豎了中指。 "流氓!" 吃完飯跟羅嚴塔爾分手後,我和文青沿著馬路逛商店。我拉著文青的手。就我們倆人的時候我從不臭貧,我們能好好說說話。文青和紅蕾都是我的朋友,但是,那是不同的朋友。文青是我的發小,有一種深刻的感情聯繫著我們。 文青問我:"你是不是真喜歡那個叫歐陽的?" 我說:"當然了。我第一眼看見他就知道他是我要找的人。" 文青說:"嗯,我看你要是不喜歡也不會那麼衝動。" 又問我:"你那自考你去上過幾回課?別到時候交了錢什麼也沒學會。" 我說:"不提這個不提這個。" 逛著我看上兩件衣服就買了。文青問:"瘦吧?" 文青說我:"你別老亂花錢,剛才人家羅嚴塔爾要買單,你死乞白賴跟人爭什麼啊?" 我笑笑,"嘿嘿,你還不知道我了,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買單的時候誰也爭不過我。" 把文青送回學校。把買的水果給她,又把剛才買的衣服塞她手裡。她瞪我,我說:"拿著,就是給你買的。"文青老不讓我給她買東西,我給她錢她也不要。我想,一個大學生一個月才有多少生活費,還要談戀愛。我不想讓她過得緊巴。 沒想到,我跟羅嚴塔爾他們吃飯的工夫,月半灣出事了。馮胖子的酒吧讓人給砸了。酒吧門口站著好多人,歐陽和紅蕾也在其中。紅蕾說,她也剛來,什麼都不知道。就聽門口的人說,晚上七點多的時候,馮胖子在酒吧跟送酒的結帳,闖進一幫人拉著馮胖子就打,把酒吧砸了個亂七八糟。這幫人打完砸完開著車就走了。 我問:"那馮胖子要緊嗎?人呢?" 紅蕾說:"不知道。" 我說:"靠,不會死了吧?" 打馮胖子電話,沒人接。我們進酒吧一看,果然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沒一個完整的了,滿地的碎酒瓶子。馮胖子電話就在吧台裡扔著。幾個服務員傻坐著。我問報警了嗎?領班說,馬克把馮胖子送醫院去了,不讓報警。我給馬克打了個電話,馬克說,馮胖子正在搶救,血壓都零了。嚇得我拿電話的手有點抖,我說:"馬克你別騙人。"馬克急了:"孫子騙你,快點過來吧。" 叫服務員鎖門都下班。我和歐陽、紅蕾打了車直奔醫院。紅蕾叨叨著,出什麼事了?什麼人要打馮胖子啊?下手這麼狠?我罵她,閉嘴,安靜點,到了醫院他媽的不就知道了嗎。其實我也害怕,我怕馮胖子真的死了。 死,這個字有多少年沒出現在我腦子裡了?歐陽使勁攥著我的手說:"沒事,沒事。" 我怕進醫院,怕聞到醫院特有的味道。消毒水,藥品,還有病人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種生命枯竭的味道。我想像豐富,總覺得醫院的各個角落裡都是靈魂。走路的時候要小心,順著牆根走,因為可能他們隨時會穿過你的身體。那些剛剛死去的人們的靈魂還在,在看著親人哭泣。那些正在被搶救的人們,他們的靈魂即將離開身體,他們掙扎,但是無力反抗。馮胖子現在在掙扎嗎?總之,一進醫院,我滿腦子裡全是這樣的畫面。 我緊緊拉著歐陽的手,紅蕾拉著我的手。馬克滿身是血的在手術室外面抽煙。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看樣子也挺急的。 紅蕾拉著馬克問:"你沒受傷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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