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流經存在的邂逅 | 上頁 下頁 |
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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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淺易的臉色逐漸陰沉,嗓音由於過度驚訝幾乎變了聲,他說:「我曾經聽苗言東說起過你。」 頓了頓,他接著用鄙夷的神情望著我,說:「我想你搞錯了,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周淺易冰冷的語氣可以凍出一塊凍豆腐,眼神冷漠到會讓看過他眼睛的人後悔自己的出生,他迅速地做出反應,仿若他在籃球場上晃過對手時的漂亮的轉身,仿佛再多待一秒鐘,都會是對自己的侮辱。 ——是的,我連表白的機會都沒有,便遭到了對方的拒絕。哪怕他還可以很客氣地敷衍幾句,哪怕他表情尷尬但笑容僵硬勉強擠出一句「對不起」。 與其說是拒絕,不如坦誠講,他是嫌惡到連表面功夫都不肯做。 這叫什麼?網友見光死?還是叫戀愛未遂? 8. 後來的後來,我不知道周淺易對別人說了什麼。 有關我的謾駡,比苗言東當時撒下的種子,愈發發揚光大,在校園內廣為蔓延。 怕是還有吳棋的協助吧。 是誰被蒙蔽了眼睛? 我無從辯解。 加上有太多太多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希望在自己有限的高中生活可以有無限「美好」的回憶。 而我充當的,就是他們的所謂「美好」吧。 在那麼大的學習壓力之下,可以那麼痛快地當面或者背後罵人,被罵的人卻絲毫不敢還口。 哦,真痛快。 哦,發洩出來真好。 我恨當時的周淺易遠遠超過恨自己的懦弱。 9. 八月,我如願收到了北京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周淺易去了南京。 至於吳棋,聽說考入山東一所三流學校的專科,苗言東也跟著跑了過去。 有關那些流言,有關那些傷害,被考入大學的喜悅逐漸覆蓋——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我再沒有回過學校。 而那個郵箱,在我來北京之前,輕點了下滑鼠,保存整整一年的郵件,就那樣徹底清空了。 沒有人知道我當時的傷心,之前我曾經以為,除了我自己,任何人都不可能教我受傷害。 可是,我後來逐漸懂得,其實,你喜歡一個人,就賦予了他傷害你的權利。 是的,周淺易,因為我當時愛上了你,就賦予了你傷害我的權利。 後來? ——我在多年後打開郵箱,收到一封來自周淺易的道歉信,在信中為自己當初的言行解釋和表示道歉,並為我當年對他的鼓勵表示感謝? 哦,你們一定是小說看多了,肥皂劇看多了。 那些都是故事而已。 我的郵箱一直在用,從未更換過——並不是為了等待什麼,而是,我並不覺得為了周淺易,我就需要拋棄已經習慣用的郵箱。 我再沒有見過周淺易。 再沒有收到過關於他的任何消息。 而我的初戀,就這樣被扼殺在苗言東或者說是吳棋的手裡。扼殺在那些流言中。 那是我擁有燦爛晴空和陰霾歲月的混沌年少。 故事不長,不過六千多字,白木珊終於兌現了她的承諾,高考後會把所有的一切告訴聶雙,聶雙卻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讀完它。聶雙邊看邊哭,心裡的慚愧大過悲傷,號稱是白木珊最貼心的知心密友,自己卻哪裡對得起這份坦誠。 與其說是坦誠,倒不如說是白木珊為了給自己的密友一個交代,用刀割開自己的傷口,一道、一道,似在說:看,當初,我就是這樣,受傷的。 她終於懂得,那時的白木珊,承受著多麼大的痛苦與委屈,度過了本該燦爛的卻獨獨屬於她一個人的寂寞而無奈的高中生涯。 現在?當然早就物是人非。 白木珊和聶雙當然沒能考到同一所大學。 白木珊在北京,周淺易沒有任何懸念地去了南京,季橙最遠,出乎意料地遠赴澳大利亞。聶雙算是發揮出了她的正常水準,雖然並沒能如願考上離家遠一點的學校,只是考入了省重點——位於蘭城所在省份的省會城市燕城,離蘭城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 也算是離開了父母的視線,聶雙還算滿意。 倒是蔣小光,他爸媽死活不同意他離自己太遠,在家裡絕食一周,好說歹說,報了同聶雙同一座城市的另外一所大學,倒也有驚無險地被錄取了。 柏靈高考失利,沒有考入心儀的大學,奔了蘭州。 苗言東如小說中所說,跟著吳棋去了濟南。這幾個人裡,聶雙對他沒什麼好感,發生了白木珊這件事,更是對他厭惡萬分。不曾想,他卻是這幾個人裡,對愛情最為執著、勇敢的人,在他拋棄所有,哪怕和人生前途相關,哪怕那個他執著追求的人連一句愛他的話都沒說,當然更提不上給出什麼承諾,他也一猛子紮到底,說去,便不聲不響地跟去了。 秦冬冬考文科綜合時,在考場上暈倒,被緊急送往醫院,只能複讀。 聶雙是想為白木珊做些什麼的。 可是,倘若周淺易知道全部實情,會為了自己錯失這樣一個美好的女生而惋惜嗎?憑藉聶雙對他的瞭解,似乎,不會的。 多半會歎口氣,或者連歎氣都沒有,輕描淡寫中夾帶少許慚愧的語氣,「是這樣嗎?」 ——他不愛你。 就是不愛你,不論你為他做過什麼,他都不會在意。 誠如小說中所說,「當我愛上了一個人,就賦予了他傷害我的權利。」 但是白木珊,如今這樣的權利,你應該已經收回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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