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天使(79)_風曉月

七九

　　自從與我提出了分手，莫離的情緒一直很不穩定。上課又開始蒙頭大睡，睡醒了就脾氣非常不好地跟老師頂嘴。在他周身一米的範圍內，有一種強烈的陰森的氣息，讓同學們紛紛退避。

　　周月再也忍不住了，說：「來夏，你跟莫離到底是怎麼了？不會是鬧僵了吧？」

　　我閉口不語。

　　她湊過來看著我：「分手了？」

　　我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喂你那什麼眼神啊？不會是真的吧？有什麼事情會搞得那麼糟啊？第三者插足？駱風的緣故？」

　　我張口結舌地看著她。這女人的嗅覺非要這麼敏銳不可嗎？在她面前我仿佛完全是透明的，一點隱私都沒有了。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於是抱著雙臂看著我：「別露出那麼驚訝的表情，其實原因一點都不難猜。也許你自己還沒有察覺到，自從安源和駱風出現之後，你的思想裡好象就不再以莫離為中心了。你總是有意無意地提到駱風的名字，說他的琴藝，說他的病情。以前你每到放學都會迫不及待地要去找莫離，但是現在你沒有那種心思了，就算你不說，我也早就感覺到你跟莫離之間有裂痕了。」

　　我呆滯地看著她：「為什麼……我自己察覺不到？為什麼你不提醒我？」

　　她聳了聳肩：「所謂旁觀者清吧。有的時候，心總是早一步背叛自己的理智，所以當自己察覺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我沉默不語。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並不是背叛，只是搖擺不定。我找不到自己追尋的方向。

　　周月低聲道：「來夏，以我對你的瞭解，好象不太有理由因為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男生就變了心。畢竟當初你跟莫離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一點的，一定有什麼東西，讓你覺得比你與莫離之間的感情更加重要吧？」

　　「是……因為鬼適。」

　　「啊？？」周月顯然沒有明白過來。

　　「沒錯，我能感覺得到，鬼適又回來了。他就在我身邊。」

　　第二天下午，簡天如期出現在了學校裡。

　　因為是舉辦小型演奏會，所以只把會場安排在了學校的報告廳。簡裝出場的簡天穿了一身色調柔和的休閒裝，但仍掩不去他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

　　全校的學生都沸騰了，高喊著：「歡迎王子歸來」的口號。

　　安源如願以償地做上了主持人，今天的她，裝扮地像一個美麗的公主，眼裡只有她的偶像簡天。兩個多小時的演奏進行地非常順利，簡天的舞臺經驗已經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耀眼的他，一舉手一投足間，都能夠牢牢牽動現場觀眾的心，場面的控制能力無人能及。

　　在演奏進行到尾聲的時候，他按照事先預定好的那樣，提出邀請一位代表與他合奏一首《悲傷的傳說》。

　　安源用甜美的聲音說道：「請學生代表上場。」

　　台下的氣氛異常熱鬧，紛紛猜測這個有幸與王子合奏的幸運者到底是誰。因為莫離是社團內定的人選，所以對外並沒有公開。

　　我下意識地在人群中搜尋莫離的身影，然而卻沒能找到。

　　我問周月：「奇怪，莫離人呢？」

　　周月聳聳肩：「進會場前似乎還看見過他的，一臉臭臭的樣子。後來就沒有留意到他了，不會是開溜了吧？」

　　我心中暗歎：「莫離不會這樣不分場合地鬧脾氣吧，就算再怎麼生我的氣，可也不能砸了學校的場啊。」

　　臺上靜默了半晌，簡天有些疑惑地望向安源。台下的學生們也開始對這樣的突然冷場起了情緒。

　　安源清了清嗓音，道：「原本的代表因為身體不適，所以無法出席了。那麼，我們就邀請曾經與簡天同台演出過的來夏上臺來為大家演奏一曲吧。」

　　頓時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我的身上，全場鴉雀無聲。

　　我的腦海空白了三秒鐘之後，漸漸清醒過來，我瞪著臺上安源，她的嘴角在笑，居高臨下的眼神中透露出挑釁的神色。

　　我知道，我被她算計了。她是要我當眾出醜。

　　但是我不會輸給她的，就算被眾人恥笑，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向她低頭。

　　我深吸了一口氣，捏緊了拳頭，站了起來。

　　「等一下！」就在這時，會場的另一角落裡，出現了駱風的身影。

　　隨著這一個聲音，大家又把好奇的目光轉移到了駱風的身上。只見他從容不迫地登上舞臺，在安源驚訝的表情下奪過了她手中的話筒。

　　「首先，我為我今天的冒犯之舉向主持人道歉，向大家道歉。」他說著不卑不亢地朝安源和聽眾點了點頭。安源皺緊了眉頭，臉上的表情十分僵硬。

　　「我很抱歉地向來夏提出一個不情之請，可否把這個與簡天合奏的機會讓給我？」

　　我一怔，立即會意過來，駱風他這是在為我解圍！從來不在人前張揚自己的駱風，從來都習慣了隱匿自己身影的駱風，今天為了我，竟然會公然走上舞臺接下安源的挑釁！

　　台下立即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駱風不緊不慢地繼續道：「因為之前就聽聞過簡先生的大名，一直很想當面請教一二，所以，如果簡先生能給我這個機會，我將感到非常榮幸。」

　　他的措辭一直很客氣，但是語氣卻很堅定。我看著這樣的他，竟有一瞬間的沉迷，似乎現在站在舞臺上的人不是駱風，而是鬼適。那樣的篤定而自信的神態，那種能與簡天的高傲相抗衡的冷靜沉穩，是只有鬼适才有的。

　　台下的喧鬧聲漸漸大起來，駱風從來沒有在大家面前展示過琴藝，而這次他公然挑戰簡天，無異於一枚重磅炸彈，一鳴驚人。大家對駱風的出現又是好奇又是驚歎，但是大多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情，畢竟敢於挑戰簡天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啊。

　　看著舞臺上對峙著的兩個人，我突然感到熱血澎湃：簡天，你看到了嗎，你之前一直追尋的那個影子，現在就活生生地站在了你的面前，他現在正面接下了你的挑戰書，你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嗎？如果你能感受到的話，你一定會非常高興吧，不要失去這次難得的機會，簡天，鬼適，你們兩個，好好地對決一次吧！

　　只見簡天看著駱風半晌，突然嘴角一揚：「請教不敢當，互相指教才是。」電光火石間，舞臺上彌漫起一股難以察覺的硝煙味。喧鬧的會場也因為簡天撂下這句重話而立時安靜了下來。

　　駱風從一旁的工作人員手中接過小提琴，架好，朝簡天點了點頭。簡天手指輕落，悲傷的旋律便跳了出來。駱風的小提琴聲一直如影隨形地伴著，其默契程度，似乎二人已經做了多年的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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