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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在這個世界,我早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剩下的也不過是一些浮華虛名,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但是我唯一放不下的,是我最愛的小提琴,還有這一路上一直支持著我的恩師和朋友。」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突然想起,認識鬼適那麼久了,我從來都沒有關心過他以前的事,而他也不曾主動對我提起過。突然覺得這樣的鬼適,其實自己內心也是很寂寞的吧……

  「鬼適,讓我幫你做些什麼吧?」

  「什麼?」

  「嗯……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或者未做完的事情,我說的是小事情哦,只要我能幫得上忙,一定幫你去做。」

  鬼適輕輕笑了:「怎麼突然這麼有善心?」

  我眉毛抽了抽:「難道我平時沒有善心?」

  「啊,不是這個意思。」他討好地笑,「如果你真的有空的話,我倒是真的想請你幫我做一件事。」

  下午放學的時候,我沒有像往常一樣在教室門口等簡天來,而是背了書包飛一樣從後門溜了。雖說是要幫鬼適完成心願,但不可否認,我仍在生簡天的氣。

  我順著鬼適的指引坐上公車一路往南面去,越走越荒涼。我不禁有些害怕了:「鬼適,你到底要去哪裡啊?」

  「恩……去了你就知道啦。」

  「你不會是想把我拉出去給賣了吧?」

  「我自己都還在你身體裡面呢?我能賣你?」

  「沒准你要跟你那幫鬼朋友做交易呢……」

  「呵呵……這個嘛……」

  「你不會真的……」

  「下車吧,小鬼!」

  我跳下車的時候,發現這一帶盡是山區,而正對面的那座山口豎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南山公墓」四個字。我渾身一陣戰慄。

  「那、那個,鬼適,你該不會那麼自戀要給自己掃墓吧?」

  鬼適笑了起來:「這裡葬的都是在火化制實行之前就已經過世的人。我自己的骨灰盒放在新墓公館裡。」

  我想像著鬼適化成灰的樣子,突然鼻子一酸,有種想哭的衝動。

  鬼適注意到我的異樣,小心翼翼地問:「小來夏,沒嚇著你吧?呃……不過仔細想想,傍晚了還拉你一個小女孩來這種地方,確實有點……」

  我抽了抽鼻子道:「誰、誰、誰怕了?我不過是感傷一下應應景而已。你要掃誰的墓,說吧!」

  我說著大踏步朝公墓裡走去。

  我以前除了每年清明節去烈士山祭掃烈士陵園,還從來沒有來過這麼大規模的公墓。這裡的墓碑一層層疊起來就像郊外的梯田,但是比梯田還要整齊和壯觀……我這個比喻是不是有點……

  鬼適指點我在一塊墓碑前停了下來。我仔細看了看那塊碑上的名字——鐘越誠。再看中央的照片,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臉廓棱角分明,表情嚴肅,卻掩不住眼神中煥發出來的異樣靈動的神采。

  「這位是?」

  「我的恩師,世界級小提琴大師,鐘越誠。」他頓了頓道,「我很有幸在他的啟蒙之下開始學小提琴,若不是他的細心教導,也便沒有今天的我。只不過他太執著於音樂了,以至於忘記了照顧自己的身體。在他五十四歲那年,不幸患了胃癌死去。」

  我咕噥著道:「聽起來是很厲害的樣子啦。不過,大師級的人物,葬在這樣偏僻的一塊小墓裡面,會不會太寒酸了點?」

  「老師他做事向來低調,是他自己在遺囑裡交代,要把墳墓建在南山公墓裡的。老師說,生前的榮譽不過是浮世虛名,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因此他交代說在他的墓碑上不可以寫除了他名字以外的任何東西。」

  聽鬼適這麼一說,我對這位鐘大師肅然起敬。

  第八章致命的打擊

  我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給這位大師鞠了三個躬,然後閉上眼睛。

  鬼適道:「小來夏,你在嘀咕些什麼哪?」

  「別吵,我在跟鐘大師交流來著。」

  鬼適很聽話地閉上了嘴巴,等我念完了,他道:「可以跟我說說嗎?」

  「我剛才在拜託大師在那邊要多多照顧你。」

  「什……什麼?」

  「你總有一天會被帶到那個世界裡去的嘛,所以我得先跟你老師打通關系,等你到了那邊,才不會被那些老鬼欺負啊,有個前輩罩著你,總比孤身一人來得好吧。」

  鬼適哭笑不得:「是是,我謝謝你了。」他頓了頓道:「小來夏,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我們快點回家吧。」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夕陽已經將大部分的光輝隱藏在了雲層後面。冷颼颼的晚風中帶著一絲陰寒,我不禁打了個哆嗦,夜晚呆在墳墓旁是蠻恐怖的……

  當我轉身欲離開公墓時,猛然瞥見遠處一塊墓碑前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竟是莫離,他的頭上還纏繞著白色的繃帶。

  「鬼適,我沒有看走眼吧,那個人真的是莫離?」

  「如果我也沒有看走眼的話。」

  「可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在問我嗎?……不過……」

  「不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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