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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音戛然而止。

  簡天頗具探究性地盯著我看了半晌,忽然一笑:「好,我答應加入器樂社。」

  我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說服了簡天加入器樂社?

  這個事實連我自己一時之間都無法接受。我呆愣半晌,突然想起我得謝謝我身後的那位及時提點我的恩公。我轉過身去,卻發現站在我身後的全都是女生,如果我沒有產生幻聽的話,那位恩公應該是個男生才對。

  難道他施恩不圖報,悄悄離開了?我擠開人群沖了出去,哪裡還看得見那位恩公的影子?

  這時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去,簡天放下琴蓋走到我身旁:「時間?」

  「呃?什麼時間?」

  「要入社總得先去報個名吧,社團一般什麼時候有活動?」

  「一般……都是下午四點到六點這段時間吧。」老實說我也是新人,我也沒怎麼正式參加過社團活動,偌大一個社團,我也只認識古涵學姐一個人。按她自己的話說,我目前是她的秘密武器,是她暗地裡培養的接班人,到時候要給大家一個驚喜。

  但是在簡天面前我怎麼也要裝得比他瞭解一點不是?我拍拍他肩膀——呃,那麼高的肩膀我拍起來有點像大猩猩摘香蕉,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拍拍他的手臂道:「你放心,下午四點我帶你去社團裡報到。」當然,在這之前我得先跟學姐打聲招呼。

  他似乎對我的態度很不滿,微微皺了皺眉,稍稍將身子向後偏了偏,冷淡地道:「那好,下午四點你來找我。」

  「呃,那個,我們約個地點碰頭行不?你們這兒的氣氛讓人感到……寒冷。」

  他挑了挑眉:「現在是你拉我進社團的,主動方不應該是你嗎?沒商量,要不你來找我,要不就拉倒。」

  我咬牙:「好好,我來找你!」我說完扭頭就走。除去他的確彈得一手好琴不說,這傢伙的性格真是惡劣到讓我有扁人的衝動!

  走在路上,我開始回想剛才簡天問我的第三個問題。「蕭邦寫《g小調夜曲》的靈感來源竟然是哈姆萊特?」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抓了抓頭皮,「我怎麼一點都沒聽說過?」

  「因為蕭邦當初打算在副標題上注上『悲劇《哈姆萊特》觀後感』的字樣,可是後來他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可以說是蕭邦的一段秘史,知道的人並不多。」

  「哦,原來是這樣……」我猛地一驚,急忙轉身——身後並沒有人,可是那個聲音卻是真真切切地從背後傳來的——我頓時感到毛骨悚然。

  「你不要找了,你是看不見我的。」

  冷汗開始不斷地往下淌,我哆嗦著開口:「為……為什麼?」

  「因為……」他輕歎了一口氣道,「我是鬼魂啊……」

  「我……我又不認識你,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纏著我?」

  「不是我願意纏著你,而是我的魂魄被你的命盤所吸,想要脫身也不容易了。另外……其實我們認識的。」

  「我們認識?你是誰?」

  「我叫陳適,我曾經向你做過自我介紹。」

  我腦中靈光一閃:「難不成……那個夢是真的?」

  「那個不是夢,是你的靈魂出了竅,所以能夠看到我的靈體。」

  「那你現在在哪裡?」

  「在你的身體裡。」

  嚇?我頓時有一種赤裸裸地被透視了的感覺。從腳底涼到頭頂。

  「你……你……可不可以……出來啊,我……我給你……磕頭了……嗚……」我就像只待宰的羔羊,站在那裡動也動不了了。

  他又歎了一口氣,「我說過了,不是我自願附在你身上的,出了點意外,你……你先不要哭,先聽我解釋可以嗎?」

  我走到校餐廳裡,要了一杯飲料,獨自在落地窗邊坐下。

  「要喝飲料嗎?」我說。現在我的情緒平靜多了。

  「不了,謝謝,你自己喝吧。」

  「別客氣,這是橙汁,味道不錯。」

  「其實你喝就等於是我喝了。」

  也是,他就在我的身體裡。

  「那好,你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打算做兩手準備,如果這個詭異的現象只是我的一場噩夢,那麼很好,睜開眼我就把它忘得徹徹底底的。但是,如果是真的,我……我是否該考慮去請位大仙來……請原諒我這個無神論者的背叛。

  陳適醞釀了一會兒,說:「事情還得從我在車禍中喪身開始說起。」

  「這個我知道,你被車撞了,後來送到醫院之後兩個小時內死了。」

  「是的。我死的時候,原本是要跟著黑白無常去另一個世界的……」

  「黑白無常長什麼樣子?是不是連舌頭都是一黑一白的?」

  「請別打斷我的話……」

  「好吧,請繼續。」

  「我們在高空中飛行的時候,那白無常突然對黑無常大聲喊道:『糟了糟了!』」

  「什麼糟了?」

  「我當時也是這麼疑惑的。只聽那白無常說:「我們把這個人的命書弄丟了。」

  「什麼叫命書?」

  「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許是……相當於我們的身份證一類的東西吧。」

  「哦。」

  「他們需要帶著我的命書一起去見閻王,可是現在弄丟了我的命書,我就沒資格進入那個世界了。」

  「那不等於成了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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