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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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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明天和明天的明天會是晴天 一周之後,我像一隻被程卓然打了包的行李一樣,無條件地隨著他來到了加拿大育空河流域一座小小的城鎮,開始了我們的北美草原之旅。不巧的是,在我們來到這座小鎮的那一天,這裡開始下起了一場醞釀了好久的雨,斷斷續續的,一下就是數天。 我們並沒有租住旅館,而是住在程卓然一位外國朋友空置的鄉村別墅裡,這間別墅是一座二層的小樓,有著很復古的火爐和壁櫥,讓人感覺既新鮮又舒服。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向外望,可以看到淡淡的草原和山麓的痕跡。這一切都讓我心底一些塵封的記憶慢慢地復蘇,於是我微帶著委屈地在心裡生著他的氣。他幹嗎一定要殘忍地撥開我的傷口,難道這就是他表達愛的方式嗎? 那一晚,雨意很濃,夜空像一塊巨大的鉛塊,凝重而寂寞,不時還發出沉悶的低吼,一些銀亮的閃電在人措不及防的時候火石一般地劃過,在我的眼前就像一個個白色的精靈,詭異,居心叵測。 我把身子蜷縮在薄被中強迫自己睡覺,可是就在迷迷糊糊將要入眠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閃電從窗外亮起,像一把白色的長劍,一劍刺入了我的房間。 有刺客!我條件反射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抱著枕頭招架,幾秒鐘後才發現那不過是一個閃電,於是抓抓亂蓬蓬的頭髮自我解嘲地笑了:我要是夠格招刺客還好了呢。 這覺是沒法睡了,我光著腳從床上下來,抱著我的枕頭一溜小跑地出了我的臥房,來到了住在隔壁的程卓然的房門前,剛要敲門,突然想起這幾天正和他彆扭著,不理他也不給他寫字,他一說話呢我不是噘嘴就是翻白眼,就沒給過他一個好臉,像個大女人一樣威風得不得了。現在卻抱著枕頭,穿著睡衣,像只被火燎了尾巴的貓一樣可憐兮兮地出現在他面前實在是太沒面子了。而且現在大概是後半夜了,雖然我的睡衣是商店中最最保守的那一類,把我從上到下包得嚴嚴實實的,可是還是表現得有點曖昧。 進退兩難,只能把頭靠著他的房門,心中哀叫:該死的,外國的天可真不叫天,晚上了還電閃雷鳴地不讓睡覺,真沒天理。 不想這時門突然打開了,我立時被嚇得心臟停跳了半拍。一道光芒射了出來,然後我看到程卓然的臉無比溫暖無比親切地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看見我,也怔了一下,隨即微微地笑了:"剛才被一個閃電驚醒了,就想到你可能也會受驚,想去看看你。你呢?也是來看我的嗎?" 我窘得無言以對,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比現在更慶倖自己是個啞巴,可以不用說話。他抓著我的手臂把我拉進房間,低頭看見我光著腳,皺起眉頭,喃喃地說:"嚇壞了吧,連鞋都沒穿。"彎腰把我抱起來,放到了他的床上。這個動作讓我措手不及,驚駭得更緊地抱著我的枕頭,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他的床,他的床,此時月黑風高,我竟然在他的床上。 他拉過被子把我裹了起來,然後拿過床頭的梳子,三兩下把我亂蓬蓬的頭髮梳順:"不用害怕,有我呢。睡吧。" 我眨著眼睛,全身仍然處於僵直狀態,向他用力擺手,示意我不困,一邊做動作,一邊夾緊了我的枕頭。 他盯著我,突然古古怪怪地笑了:"你可以把你的枕頭放下了,我已經把我的被子給你了,總不能讓我把枕頭也給你吧。" 啊,這話什麼意思?我轉頭望望,才發現床上他的枕頭失蹤了,而是出現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原來他在出去接我之前已經準備好把床讓給我,自己去睡沙發。心中升起一股暖流,我諂媚地把我的桃花眼眯成一線,對著他展示月牙兒般的微笑。 他不再理我,側身臥在沙發上,拉過毯子蓋在身上:"開關在床頭上,想睡就自己關燈。" 哎,這樣子不太對勁吧。我那方面的恐懼和驚慌消失後,又開始了另一方面的胡思亂想。他不是說他喜歡我嗎?深更半夜,我如此惹人憐惜地出現在他的地頭,他不應該這樣泰然吧,那些書裡、電視裡描寫的男人不是都有欲望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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