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菲草之戀(3)_易開罐

三

　　豎琴前，少年起身走近玻璃牆，回應那金色魚尾，雙手握拳敲打著玻璃：「子純！子純……」他叫那條魚，聲音像暗夜裡流動的泉水，清澈中帶著一絲銳利，又純淨得不含一點雜質，「我已經幫你追回了『願金球』，可是它卻不小心被一個女孩吞進了肚子裡……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把她抓到了這裡，會想盡辦法將『願金球』從她的肚子裡拿出來。」

　　那只金色魚尾甩了甩：「除非她死去，否則，沒有任何辦法能將『願金球』拿出來……」輕柔的聲音，優美動聽，像百靈鳥的歌聲。

　　沉浸在美夢中的我猛地眼前的景象驚醒！

　　女孩？「願金球」？從肚子裡拿出來——這些關鍵字閃進了我的腦海，我這才恢複了思考能力，大腦「嗖嗖」，就像放電影般迴響起我昏迷的前一幕，以及鑽進我嘴裡的那道金光！

　　這麼說來，這個人就是跟我搶奪呼吸器的那個？他口中說的那個女孩子是我，「願金球」吞進了我的肚子裡？而我，也因為吞下了它，所以暫時沒死被他抓來了這裡？

　　這麼說來，這不是夢，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了？！我確實來到一個玻璃築的宮殿，而且看到妖精少年撫琴，以及聽到一個金色魚鱗的「魚怪」說話？！

　　「除非她死去，否則，沒有任何辦法能將『願金球』拿出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是什麼狀況？我處在虎牙門口中，生命危在旦夕對不對？！上帝爺爺，既然你那麼好心地讓我存活下來，一定要負責到底，讓我逃過這一劫啊！

　　一步，兩步，三步……我輕手輕腳，不留一絲痕跡地往後退。心髒在胸口「怦咚怦咚」跳動，仿佛隨時會沖出嗓子口。直到退到另一間玻璃房，我才放心地折身，朝前猛跑了起來！

　　努力跑啊，米拉菲，從現在開始，你要想像你的身後跟著五十只惡狼，只要稍微跑慢一點，它們就會沖上來將你四分五裂！

　　不不不，不止五十只，有一百隻，更甚至一百五十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發了狂地跑，突然「哐當」一聲，腦袋撞到一塊玻璃牆，整個人像橡皮泥一樣軟綿綿地滑倒在地。我揉著撞痛的腦袋迅速爬站起來，卻在擡頭的刹那看到一張血盆大口——

　　What？居然是……鯊、魚！

　　我的心猛地一沉，大腦短暫停止思考，而手腳已經比我的大腦先做出行動，拼了命地朝前奔跑起來。那只藍色的大鯊魚，張著大大的嘴，尖利的牙齒觸目驚心！見我跑，它在玻璃外緊跟著，還不停用它大大的尾巴敲擊著玻璃牆壁，掀起騰騰海浪。

　　宮殿搖搖晃晃，我踩著搖搖晃晃的步子朝前奔跑，腦子空白慌亂。這樣不顧一切地狂跑了一段路，我跑到宮殿盡頭，眼前有座長長的玻璃階梯，一直通往頂上，我剛踩上階梯，那只鯊魚就更為奮力地甩著魚尾拍打玻璃，等我上到第五層，它居然用身體來撞擊玻璃，還發出奇怪的叫聲。遊在四周的魚聽到那種聲音，齊齊圍攻，朝玻璃牆撞擊。

　　宮殿因為劇烈的撞擊搖搖欲墜，仿佛在下一刻就會崩塌！在這混亂時刻，身後傳來「噠噠噠」奔跑的腳步，我回頭一看，那個少年正沿著我走過的路朝這邊急速追來！

　　我就要被抓到，就要死了！嗚——

　　不！不！我才不會坐以待斃，不會讓自己就這樣死掉。我還沒見到「銀面騎士」，還沒有交男朋友，還沒有享受到生活的樂趣，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去！

　　有了這樣的信念，我兩條腿仿佛裝上了發條，慢了，趕緊上兩下，急速而又猛烈地飛奔。出口漸近，我看到了久違的陽光，同時發現身後追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加足馬力，我一鼓作氣沖了出去——

　　外面有無數的礁石，正好成為水下宮殿出入口很好的藏匿所，我這才發現這裡是「琴音海」。以前曾聽好友果果說過，「琴音海」的擁有者——藍氏家族的少爺藍子揚，曾在的海底建築了水下宮殿！沒想到是真的，還讓我親眼見到。

　　這時，那個少年也急速追了出來。我身形敏捷地在大大小小的礁石間蹦來跳去，保持我長跑這麼久依舊驚人的體力。跳過最後一塊礁石，突然腳一滑，摔進了沙灘！

　　這時後衣領被一隻大掌抓住，那人像拖死狗一樣拖著我在沙灘裡走動。

　　「放開我，放開我，啊，救命，救命——」我雙手雙腳亂踢亂動，試圖掙紮著抓到什麼能夠依靠的力量，卻只能抓到流動的空氣和鬆散的沙子。

　　抓一把沙子朝他丟去，他無動於衷，繼續拖著我朝附近隱秘無人的椰樹林走去，身子因為被拖動在沙灘上劃出很長一道痕跡。

　　「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我哭喊嚎叫，「放開我啊……放開，我會報答你的，你放開我……嗚……我不知道什麼『願金球』，我沒有吞下它，真的沒有……」滿臉都是淚水，我的眼睛還在不停流淚，長長短短的淚痕劃過面頰，流進嘴裡，鹹澀的味道很快化成悲哀的呐喊，「放開我——」

　　就在這時：「拉菲——」耳邊隱約響起好友果果的聲音，確定不是幻聽麼？

　　我停止哭泣，豎起耳朵，果然聽見果果更為起勁叫我的聲音：「拉菲拉菲！米拉菲——」循著聲音望過去，沙灘不遠處，果果和幾個警衛人員正雙手擴在耳邊，四處張望著叫我。

　　「我在這裡，在這裡！」我一陣欣喜，嗓音嘶啞地喊道，「在這裡——」

　　抓著我後衣領的那只手突然鬆開。

　　「我會很快找到你的。」他說。聲音低沉蠱惑，卻像一把恐怖的利劍，在我的心髒上刻下「死亡」的歸屬。

　　我流著淚回頭，他已經折身朝椰樹林走去，黑色T恤輕輕鼓動，飄逸脫俗。椰樹林裡晞曬著許多小鳥，在他經過時，「撲啦啦」驚慌失措地飛了起來。潔白羽毛飄在空中，落了一地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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