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戀愛在首爾 | 上頁 下頁
四二


  我知道該打個電話,問問,表示關心或者傳達不滿。可是我不想,如果他真要放我鴿子,起碼也得給個理由吧。沒道理我還巴巴地打過去,這真不是我風格。

  鬱悶裡我做了深刻的自我檢討,最近也沒得罪他啊,沒發生任何不快,沒吵架沒動手,一點預兆都沒有,他為什麼突然這樣?我是該找人問一問了,看來娛樂圈一點隱私沒有也不是壞事,起碼誰對誰都知道的門兒清。

  我儘量讓自己語氣平穩波瀾不驚,對著話筒假笑:「如熙,睡了嗎?」她聽起來倒是興奮得不行:「恩亞,你怎麼沒來啊?今天以偌請客,我們現在都在一起呢!喂,安帝,你沒告訴恩亞嗎?」

  我真佩服自己的聽力,那邊吵成那樣,我還能抽絲剝繭地抓住他的音訊。

  他說:「她很忙,要接待朋友,或者是表哥。」

  我從來就不是能壓住火的人,也從來就沒打算壓火收脾氣。安琪說恩亞你也太厲害了。廢話,我要是再不厲害點,早就讓人欺負死了。仗著這點怒火,我跟三家計程車公司吵起來,威脅說如果不在30分鐘內出現,一定告到他們破產。

  回到漢城已經是後夜,我讓車停在CLUB門前,剛要進去,就看見他們前哄後擁一大群人從轉門出來,連說帶笑的。我忽然覺得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了,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站在這兒。人有時候真是想不開,明明都有結果了,還非要和那理由叫勁,有什麼意思啊。就算那理由特堂皇或是特狗屁,不都一樣沒意義嗎?我覺得自己特可笑,大半夜的,面紅耳赤發散妝亂不倫不類,活像一個衣著考究的精神病患者。真的,到韓國這麼久,我第一次深切感覺到,在這裡,我才是老外。

  我腦袋裡像是千軍萬馬一起奔騰,亂紅飛舞,無數想法一閃而過,有幾個大字高高掛在正當中,孤獨徹骨,真是徹骨孤獨啊。要不是ANN眼尖,再晚一秒,我就要逃跑了。

  安帝明顯是醉了,把想扶他的人全扒拉到旁邊,七扭八歪地走過來。

  「恩,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別墅嗎?那邊不好玩嗎?你不是最喜歡沙灘嗎?噓!這是我們的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對不對?我知道了,一定是表哥不喜歡。」

  我聽了半天,還是似懂非懂。他看來是在生氣,但到底為什麼生氣,我想還是找個清醒的容易溝通,可每個人都在躲避我的眼神。

  「好,安帝,我想你還不至於醉到胡言亂語,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了,你到底在挑什麼理?」

  他死死盯著我,喉嚨底沖出一句:「你為什麼騙我。」

  聲音不大,卻足夠所有人聽到。有遇強則強的爆脾氣撐著,我一樣回看過去。是了,這只是一個陳述句,重點是譴責我騙他這個事實,並不是要聽到我的解釋。我也真是讓他氣糊塗了,一心就以為他是無理取鬧想和我分手才玩的遊戲。

  氣頭無好話,張嘴就收不回來。我冷笑著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想找茬打架這理由也未免拙劣了點。我騙你什麼了?騙你青春還是騙你感情啊?這種事向來是兩廂情願,一個巴掌拍不響,別到頭來把自己先摘個乾淨。想分手可以明說,拿出點男人樣來,省得別人看笑話。」

  他愣了,從來玩語言他就不是我的對手,何況還是酒後。目光頓時失去焦點,遠遠地不知落到什麼地方去了。過了一會兒,聲音低沉地重複了一遍我的話:「想分手就要明說……」

  我這次真的笑了。還不應該笑嗎?我覺得自己都快成了先知了,預感了整一天,立馬就靈驗。我想我應該風度翩翩地同意,保持住最後的尊嚴。對啊,誰也不能處個物件就和他結婚,分手很正常嘛,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當初我怎麼甩別人來著?風水輪流轉,不能光你一家菜園子裡長茄子……可我真的說不出來,以前損別人的話這回全成了現世報,用在自己身上才知道道理很簡單,可是實現卻太有難度,除非一點不動心,要不然誰都瀟灑不起來。

  他還站在我面前,還是不看我。後來萬彬和以偌過來把他扶走了,以偌還給了我一個抱歉的眼神。再後來如熙和ANN也把我送回家,她們沒走,一直陪著我,還不時聯絡以偌互通消息。我什麼都知道,只是不想說話而已。

  如熙說:「安帝根本就沒想分手,那些都是氣話,作不得數的。」

  ANN說:「是啊,他那麼喜歡你,所以才會誤會才嫉妒啊。」

  如熙說:「恩亞,你跟他解釋一下吧,要是你們真因為這件事怎麼樣了,我心裡也不好受啊。拜託,就算是為了我好不好?」

  ANN說:「我們都瞭解你,也都看在眼裡。他只是太在乎了,才一時糊塗,你就原諒他一次好不好?」

  ……

  原來所謂的誤會是從建遠離開那天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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