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屋子(83)_嬌無那

八十三

　　尾聲

　　一周以後。古麗婭已經回新疆去了，在機場的大廳裡，她把房子的鑰匙留給我，小楚，房子我已經留給龍龍了，房產證的名字是她的。有時間我會到這來度假的。龍龍把鑰匙遞回給我，小楚，謝謝古麗婭，這房子，我不會要的。龍龍，我要跟你結婚。我凝視著龍龍的眼睛，這眼神，多麼像姐姐。龍龍沉默了很久，輕輕地回答我：不，小楚，不，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龍龍了。

　　她停了一會兒，閉上眼睛，小楚，你是要跟我的眼睛結婚，對嗎？我無法回答她。小楚，對不起，我答應了杜鏡明，跟他一起離開這座城市。龍龍伸出雙手，閉上眼睛，摸了摸我的臉，小楚，你的臉，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樣。她轉身要走。龍龍。我叫住她。她停了下來。我捧住她的臉，最後一次吻了吻那雙美麗的大眼睛，龍龍，祝你幸福。我輕輕地說。她轉身，消失在人海中。我回到家，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楚楚！我的聲音空洞得像一間空屋子。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楚楚的聲音響起來：納納，我決定去法國。你也要走嗎？我的聲音好像在一間空屋子裡迴旋。是的，納納，如果你願意到法國來找我，我等著你。我要上飛機了，再見，我親愛的水仙花。再見，我愛你。

　　楚楚掛了電話。我抬起頭，電視裡播放著一部連續劇的結尾：一個女人，失神地坐在一個空曠的、陰暗的屋子裡，大大的眼睛透過窗子，望著不可知的遠方……這樣的眼睛我很熟悉，我想起了姐姐的眼睛，小沙子的眼睛，淩可冰的眼睛，龍龍的眼睛，歐藍的眼睛，歐楚的眼睛，古麗婭的眼睛，這些眼睛重複交疊，滿世界都是眼睛，都在注視著我，又好像沒有注視我。

　　我忽然注意到這個憔悴的女人原來是衛閑，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演的電視劇，然而已經演完了，字幕升起來，不疾不徐，機械性地升起來。我的目光落到電視螢幕右下角的片名——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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