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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維尼熊太高,擋住了翼的眼睛。若冰的叫聲,堵住了翼的耳朵。所以,他沒看到向他行駛過來的貨車,所以,他沒聽到那貨車開過來急促的喇叭聲。

  若冰臉上開心的表情一下子像進入了零下幾百度的低溫被凍結,她飛一般的跑過去,和很多車擦肩而過,她站在翼的身邊,血從翼的身下蔓延。若冰的瞳孔放大,似乎要跳出眼眶,她張大嘴,有聲音在喉嚨深處顫抖,但聽不到是什麼。

  若冰病了,抑鬱症,爸爸和媽媽不忍心送她去醫院。若冰不敢想翼,也不能再看到維尼熊,剛上初中就開始喝酒,爸爸媽媽都不敢控制她,只要她是安全的,那什麼都依她。

  有些事情,並不是說不想就真的可以不想的。對於翼,若冰忘不了,因為那個維尼熊,爸爸媽媽把家裡所有的玩具都藏起來,包括她姐姐的,就是怕她看到會想起維尼熊會想起翼。

  若冰控制自己,控制不住的時候就會喝酒,喝很多很多的酒,迷糊中還是會看到翼,她們小時候在一起玩,一起給對方補習功課,一起考第一,一起……原來,一直以來,若冰只有翼一個人,翼一個人就填滿了若冰的一切生活,而如今,翼走了,若冰一下子空洞,誰也不適應。

  若冰常常想,如果她不過生日,如果翼不給她買生日禮物,如果自己安靜的坐在家裡等翼,如果看到過馬路的翼不叫他,如果……如果這些如果有一件沒有發生,那翼是不是就不要死?若冰在責怪自己,她知道這麼做無濟於事,但她想折磨自己。

  還是那句話,人死了,一切歸於安靜,一切歸於沉睡,甚至都不會去做噩夢,更不會有什麼痛苦去承受,而活下來的,要承受雙倍。

  若冰的生日是翼的忌日。這個噩夢一直纏著若冰,像一個死結,打不開,剪不斷。

  「高中三年,我的抑鬱症好了很多,大家都很奇怪,以為高三鬱悶繁重的學習壓力加上我的抑鬱症會讓我支撐不住,那段日子爸爸媽媽都看著我,可是沒有想到,我竟然以很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大學,抑鬱症也減輕了很多,後來慢慢的就消失了,有人說這是以毒攻毒。」

  「也許是時間把傷口磨平,也許是你想你的這次考試不只是你一個人的,還有翼,你要帶他一起考進大學。」

  「可能都有原因吧,但我認為這些都不是主要也不是直接,因為對於翼,在這些年裡他一直都沒有給我什麼傷害,一切都是我自己傷害自己,時間長了這種傷害就會變得很幼稚可笑,但我始終逃不出去給自己禁錮的牢。」

  「既然你都知道,心裡這麼清楚,為什麼還一直沉迷?」

  「就是因為知道,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才這麼沉迷,」若冰喝乾杯中的酒,用牙齒咬玻璃杯子,然後說,「我想折磨自己,這樣我心裡會好受一些。」

  「可是最終你還是逃出來了。」

  「不是逃,是救,或者釋放。」

  「被誰?」櫻澤說出疑問,但很快知道答案。

  「風。」

  三、因為這樣的一個姿勢,我的心可以平靜如止水,因為等待的沒有任何目的和奢俅,因為只是因為一個時間的等待,一個姿勢凝固成地老天荒,那這份感情就永遠停留,不死。不滅。也不繼續。得不到也就永遠不會失去,不絕望也就永遠都會有希望,謊言欺騙一生,那就不是謊言了。

  在大雪落滿長街的日子,和風約定的時間也到了。

  櫻澤拿著畫夾在雪中畫畫,但攤開畫夾,卻一張沒畫,一筆沒動。

  等了一天,風沒來。但櫻澤覺得,他不是食言,有些事情,已經超出了他想像的速度很快的發展,過程看不到,只有記錄結果。

  「他失約了。」酒吧裡,若冰說。

  「他是沒來,但不能說失約。」櫻澤在為風說話。

  「呵,」若冰笑,輕蔑的,喝酒,然後把杯子摔在地上,大叫,「他沒有來,就是失約。」

  「我以為一直以來你如此平靜,是因為根本就沒有抱什麼希望,你只是在用時間麻醉自己,或是說用另一種牢禁錮自己,這樣你可以安靜的生活,對自己很好,可是你現在這是為了什麼呢?」

  「算了,」很長時間,若冰才恢復平靜,「我要做的,只是等,我會繼續。」

  櫻澤也沒有放棄,繼續等,他知道,風不會食言,就是等不到他,也會等到他的理由。一個星期後,寒風呼嘯雪花像一把銳利的刀,長街上除了櫻澤一個人也沒有,那櫻澤還在那麼執著的等什麼呢?有時候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這是執著還是固執?

  一個小女孩,很小,她抱著一個小盒子在風雪中很艱難的走,但她一點都沒有退縮,遠遠的看到櫻澤,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然後一直走到櫻澤的面前。

  「你是櫻澤叔叔。」小女孩很肯定的說。

  「你可以這麼叫我。」

  「風叔叔說的沒錯,你果然會在這裡等他。」

  「是風叫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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