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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發小孩子脾氣了?安琪生起氣來還真是可愛呢!"他笑嘻嘻地無事般。

  "哎,你這人也不能仗著我喜歡你,就這麼不講理。又是你自己說燒烤不燙不好吃,我千辛萬苦--"

  宋恩慈拂袖而去,懶得理他。她已經認命了,不就一百天嘛,老祖宗說過:忍。

  卡卡跟了進來,見她在紙上許多幹透的黑色方塊裡寫字。

  "你這是做什麼?"卡卡好奇地問。

  宋恩慈頭都未抬。

  "不告訴我?給我個一生都猜不透的謎?呵呵,你好可愛。"他笑著揉揉她的發。

  宋恩慈放下筆,深深歎氣,難道他們真是來自兩個星球?

  "安琪,吃東西吧,得罪你的是我,又不是它們。"

  "別在我這浪費時間了。"宋恩慈看著他,認真地說:"其實你只是驕傲,像你這樣的人情感上從來都是所向披靡,無往不勝,所以你不甘心會在我手上添上敗績。"

  "上帝做證!只要你肯接受我,我心甘情願五體投地臣服于公主陛下!"他握拳在胸,作發誓狀。

  "你難道就不會好好說話嗎?"她已快要絕望了。

  "我知道,你有心事。"卡卡突然酸溜溜地說。

  宋恩慈怔住,隔會,才回過神如常地說:"人人都有心事,這個世界上還有成千上萬的人要忍受戰爭、貧困的威脅,像我這樣仗著家裡有幾個錢,書不讀,工不打,整日飽暖思淫欲,無病呻吟的人簡直豬狗不如。"

  卡卡笑了,"我就知道你見不得我日子過得悠閒舒服,但也不用著把我的人生說得那麼萬惡罪孽吧。"

  宋恩慈亦笑了,她從前總覺得大凡不務正業的男人,相貌縱使再英俊也有股猥瑣相,可卡卡偏能一副落落大方模樣。

  卡卡收起了笑意,他知道她總是漠然的眼神中蘊藏著什麼。

  他望著她的眼睛,肯定地說:"我不會放棄的。"

  畫案一角擺著只碩大的黑陶敞口扁碗,淺淺的一點水,閑灑著龍船花,如一團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他靜了一會,然後說:"那一夜……你野蠻又迷人。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美麗的眼睛,大概是它迷惑了我的心……也搞不好我有被虐狂,該恭喜你了,小姐。不,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可是與你在一起我有說不完的話,我很快活。"

  他那般專注地望著她,眼睛藍亮而凝定。"安琪,你知道嗎,只有防不勝防,突如其來的愛情才叫人盪氣迴腸。"

  "可這世界上真有天長地久的愛情嗎?唐明皇愛楊玉環,為了她從此君王不早朝,為了她斷送大唐開元盛世又如何?最後千嬌百媚的玉環為她的三郎馬前死,落了個此恨綿綿無絕期。便是棄了江山愛美人的溫莎公爵童話現在也翻案說純粹是因他親納粹被逼退位而撒下的彌天謊言。"不知為什麼,宋恩慈和他說起了這些,但她並不認為他真能聽明白。

  看著她是那樣心事重重,卡卡朗眉輕飛,竟笑了出來。"你們國人好象大都不相信愛情能戰勝一切,也不相信愛情會天長地久,他們似覺得每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最後都會以'浪漫的死亡'而告終,簡直都是些悲觀主義者。"

  卡卡的手指撥弄著嫣紅的花兒在水中打轉。"可如果沒有真正的愛情,你如何解釋勃郎寧夫人的奇跡?她15歲從馬背上摔下,從此如一頭冬眠的鼴鼠一樣蟄居在房間裡,整整被禁錮在床塌上長達24年。上帝卻將勃郎寧送到了她的身邊,這個小她六歲的男子僅只一年就讓她重新站立了起來。她為他寫的那些十四行情詩如施特勞斯的圓舞曲般細膩、優美、喜悅又透著淡淡憂傷。"

  紅豔的龍船花映著卡卡的眼,他雙瞳似燃起烈烈火苗。"她對他說:繼續的愛,愛我深如海。"

  宋恩慈並未曾料到從來嬉笑的他能說出這番話來,怔怔地抬起臉:"可是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首先總得要尊重他仰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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