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君子一諾 | 上頁 下頁 |
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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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的。」蘇措眼睛熠熠發亮。那個研究所本來就是她心心念念打算考的,如今既然有了這樣一個機會,實在是意外的驚喜。 趙教授被蘇措的笑容感染,微笑著點點頭,她沒有看錯人。那樣的精神,那樣的勇氣,仿佛是四五十年前的自己,對自己所熱愛的科學有著一種不顧一切奮發向上的決裂,有著一中信仰般的熱情。這樣的人會做出成就來。 「嗯。」趙教授低了頭看手裡的一遝實驗資料,露出花白的頭髮:「對了,昨天你們校長問了我關於你的情況。」 蘇措左眼皮開始跳:「是許校長麼?」 「他沒說什麼,隨便問了幾句。」趙教授有點疑惑的說。像華大這樣國內頂尖的大學,大學校長早就不僅僅是一小之長這樣簡單了。每天除了開會就是處理事情,會特地問起學校裡一個小小的本科生,這種事情簡直沒法相信。 蘇措心裡疙瘩一聲。怎麼算,她只在醫院碰到過許校長一次,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可是為什麼還會記得她? 好在趙教授沒有再說下去。她年紀很大,置身科學又太久,對除了物理之外的事情並不太關心,也就是想起來而順嘴這麼一提而已。 中午的時候蘇措請了假,提前離開了實驗室去到機場,那時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天氣炎熱,蟬仿佛都不叫了。蘇智和陳子嘉都是今天出國。她這幾天並沒有避開,可是他們仿佛銷聲匿跡了一樣,就連要走也沒給她個電話。 蘇措不知道具體的起飛時間,到了機場一看,才知道飛機是晚上六點和八點起飛。她來得還是太早了。 首都機場是國內最大的機場,差不多每分鐘都有飛機降落和起飛。蘇措在國際機場候機廳角落裡找了個位子坐下,翻開隨身帶來的書。她身邊坐著一群不知道那個國家的來的遊客,聲音很高的交談,說著蘇措完全聽不懂的陌生語言。 那本書看第三遍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了他們走進了大廳。 相送的人倒是不多,是陳子嘉和應晨的長輩。至少對應晨和陳子嘉而言,出國是常事,國外也都有親人在,出去了也不會陌生。 只是沒有蘇智。他們托運完了行李後隔開了分別敘話,蘇智給暫時冷落到了一旁。蘇措知道,他們所有的親人都沒有來。她站起來,悄悄拉著他來到大廳的另一邊。 蘇智壓根沒想到蘇措會來,愕然的看著她。那晚上的事情猶在眼前,他一下子不知道從何開始說起。 「居然都不告訴我你今天幾點的飛機。」蘇措哼一聲,「我起碼在機場等了三個鐘頭。」 蘇智苦笑:「我怕你不願意見我……而我也不敢見你。」 幾天不見,他頭髮長了一些,蓋住了半個耳朵。蘇措幫他理一理鬢角上的塵埃,依然笑著,聲音不自然的低了:「你是我的哥哥啊,小的時候帶我鑽狗洞玩泥巴的事情我一點都沒忘。有年回鄉帶著我去人家果園偷桔子,害得我被狗咬。」 「那只狗好像挺大的,比我們矮不了多少。」蘇智評論說。 「還好意思說,」蘇措瞪一眼他,「所以我到現在都不喜歡狗。」 蘇智展開雙臂,像小時候一樣擁抱著她:「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 他想,時間流水,他們比小時候長高長大了,如今有了各自的生活。其中的艱難困苦,哪裡又應該又能道給外人聽?從小到大,蘇措跟別人的妹妹都不一樣。不會撒嬌,不會粘著哥哥,不會找哥哥幫忙。她甚至從來不惹麻煩。蘇智很小的時候曾經設想過蘇措可憐巴巴的找他幫忙,而他是則非常男子漢大氣概的去保護她的場景,可惜那種情節從來沒出現過。 來往的行人以為這一對是情侶,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等他鬆開手後,蘇措從書包裡拿出兩卷宣紙遞過去給他,笑著說:「你們要走了,我也沒什麼可送的。這一份送給你跟應師姐,這一份送給陳師兄。大學這幾年,我欠了他不少人情,只有拿這個聊表一下心意。哦,我走了之後再看吧。」 「是什麼?」蘇智沉吟說,「為什麼不自己給?」 蘇措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哥哥,我累了。」 說完她展顏一笑,握一握他的手,跟著剛剛下機的人群離開。她穿著淺棕色的長裙,消失在絢爛的夕陽中。 蘇智回到大廳中央的時候,陳子嘉和應晨正在找他。本來是準備告訴他應該通過海關,在看到他手裡拿著紙卷時,應晨改變了主意,問:「這是什麼?」 「剛剛阿措來過,說送給我們的。」 邊說著,他把其中一張給了陳子嘉。 「阿措來過?」陳子嘉渾身一顫,匆忙的環顧四周,他多想在離開前再看她一眼。即使他視力絕佳,可也看不到半個人影。 應晨解開系著紙卷的紅線,把長長一張宣紙平鋪展開,越有一米長,紙上用方方正正的顏體謄寫了詩經中的一首,字跡筋骨十足。她低聲念了幾句出來:「燕燕於飛,下上其音。之子於歸,遠送于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 陳子嘉攤開宣紙,那張紙一米見方,三個各自執一端才可窺得全貌。上面同樣是一首氣宇軒昂的古詩:城頭畫角三四聲,匣裡寶刀晝夜鳴。意氣能甘萬里去,辛勤判作一年行。字體雄渾不失靈動,引得過往乘客紛紛駐足觀看。陳子嘉目光移動到落款,那裡題著,摯友蘇措贈。 「難得她想起這門手藝,我都差點忘記她學過的,」蘇智搖頭苦笑,「本以為她既然學了物理,書法什麼的早忘得乾乾淨淨了。」 「我看不出字的好壞,但看上去真的寫的很好,」應晨審度著題詩,感慨的說:「阿措什麼時候寫的?肯定費了不少功夫。」 陳子嘉默默看著那幅字,眼眶一酸。他無從說話,只能選擇沉默。他小心翼翼的把畫重新卷好,放到貼身的衣兜裡,感覺到懷裡的墨香輕輕溢出來。 二十六 升到大四後,蘇措的生活過的如一潭水,毫無波瀾;當然其實人人都過得毫無波瀾,考研的考研,出國的出國,保研的過著跟豬一樣的生活,反正都是過得面目慘澹,無精打采。蘇智走後,她也不再去西大玩,更是校門都不出;平時找她的電話也幾乎沒有了。蘇智最初還打了幾個電話回來問問,半個月後也不常打了,要說什麼都是在網上幾句話言簡意賅的說完,發些非常漂亮的照片回來讓楊雪她們羡慕嫉妒的兩眼發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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