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用青春記住誰(34)_歡何

三十四

　　可畢西西呢，她利用了自己的愛情。當爸爸聯合七大姑八大姨來動員畢西西轉學到北京時，她卻出人意料地二話不說，要求馬上就走。當時老爸的嘴巴張得能吞下雞蛋。

　　然而事隔多年，她們互相平靜地對視，微笑裡帶著淺淺的淚光。許久，采薇抱住畢西西，眼淚落在畢西西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帶著灼熱的溫度：「西西，對不起。」

　　僅僅一句話，就融化了畢西西心裡那些僵持的怨念。

　　采薇的右手腕上，那淡淡的傷痕邊紋了一隻小小的天鵝。

　　還記得在采薇16歲生日的時候，畢西西攢了一個月的零花錢送給她一隻漂亮的水晶天鵝。她說，采薇啊，你跳舞的天份那麼好又努力，你要加油，將來你會是很厲害的舞蹈家的。到時我就做你的粉絲團團長。

　　那只小巧的天鵝，在采薇的心裡也一定無聲地折磨了十年。

　　沒有什麼不可以被原諒的。

　　那些年少的傷害啊，曾經在心底糾結了千百遍的疼痛和憂傷，原以為再也打不開的心結，在這個炎熱的夏天裡，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候機大廳裡，在采薇溫熱的眼淚裡，在采薇眼角的幸福裡，漸漸地成為永遠的過往了。

　　離開之前，采薇對她說，西西，你突然走了以後，程麓就變了一個人，幾乎都不說話。放了學，我跟在他後面，看他蹲在胡同口偷偷地哭。那天，我站得離他遠遠的，不敢去安慰他。那一刻，我知道我錯得離譜。我傷害了我們三個人。我想跟你說對不起，可是你卻像消失了一樣，怎麼也找不到。

　　西西，愛情是命裡註定的。是你的，不管隔多久的時光，繞多大的圈子，經過多麼糾葛的離合，他都會山水迢迢地回到你身邊。

　　西西，我們都要幸福。我們都會幸福的。

　　畢西西仰著頭看著飛機逆著陽光，漸漸地爬升，遠去。

　　那些年少的友情和愛情，曾經那麼純真乾淨地在生命裡綻放過，就讓他們安靜地溫暖地睡在回憶裡吧。青春漸逝，我們終將老去，所以，祝福彼此吧。

　　她沖著天空揮手，向采薇，也向自己曾經莽撞痛苦的青春告別。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畢西西的心情像踩在節拍上，臉上的微笑控制不住。甚至在電梯裡碰見了寧死也要保持千年冰山狀的程麓時，她看著他，忽然莞爾一笑。

　　程麓原來一本正經的臉忽然迷茫起來。

　　好心情地推開辦公室的門，迎面看見楊諾穿著便裝抱著文件框正往外走。他看見畢西西，扯出一個苦笑，然後擦著肩膀出去了。曾曉跟著追了出去，依蘭靠著桌子沉著臉。

　　「怎麼了，楊諾出什麼事了？」畢西西放下包連忙問依蘭。

　　「公司說查出楊諾收了製作公司的回扣，剛上班就通知他辦離職手續，這會兒應該去財務室領工資了！」

　　「怎麼可能，製作公司已經合作四五年了，他們的利潤一直很低，怎麼還可能給回扣呢？再說，楊諾從我這邊接手這塊工作還沒到一個月呢。」畢西西對此有些難以接受。

　　「公司抽查了最近印的宣傳資料，數量有問題，基本上每包都短缺，回扣就是從那出來的，懂了吧！」依蘭歎了口氣，「最近幾批資料都是直接送到售樓處的，我也奇怪，以前公司也沒抽查過數量！」

　　「會不會是製作公司搞錯了？我去問問程麓怎麼回事。」

　　畢西西折身出去，看見程麓正夾著筆記本往會議室走。畢西西迎了上去還沒開口，就聽見程麓說：「有事等我開完例會再說，事情我也剛知道。」

　　「畢西西，麻煩你儘快聯繫一下新的製作公司，楊諾太讓公司失望了，最近還得麻煩你再費心兼著這塊工作。」畢西西回頭，看見陳婕站在身邊。合體的銀灰色套裝，圓潤的珍珠耳墜襯得脖頸更加白皙，香水味似有若無地繚繞，整個人優雅嫵媚而不張揚。

　　這個曾經一臉謙卑的小前臺已經蛻變成真正的白領麗人了，舉手投足之間，優雅卻又犀利逼人。

　　畢西西點頭，沒有說話，忽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安排楊諾接手負責制作的工作，從頭到尾都是設計好的套子。楊諾他只是按計劃鑽進了別人的套子，成為犧牲品，怪就只能怪他不該聯合制作公司動那個腦筋。

　　陳婕在高層例會後打內線把畢西西叫到了總經理辦公室。畢西西進去的時候，江總笑容可掬，陳婕端莊地坐在一側的沙發上。

　　「畢西西，剛才例會經過高層討論，決定還是把製作這塊工作放在你這裡。你的人品和工作能力公司信的過，至於製作公司，公司決定必須換一家，你儘快安排一下。最近程總也很忙，我看回頭你就向陳總助彙報一下就行。」江總靠著老闆椅慢條斯理地說著。這個男人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面相忠厚，但是誰都知道，他不過是個徹徹底底的小人。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