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用青春記住誰(5)_歡何

五

　　「這是企劃代理經理畢西西，是個大才女！」陳婕笑著拍了拍臉色明顯慌亂的畢西西，「西西，以後程總就是你的頂頭上司哦。別緊張，他人很隨和的。」

　　「你好，我是程麓。希望以後合作愉快。」面前的人笑得燦爛。

　　畢西西狼狽地把腳伸進縮在角落的鞋子裡，在程麓高大壓抑的陰影裡站起身，在遙遠的記憶裡搜尋他是否這樣笑過。

　　「您好！」她神情恍惚地伸手，握上那仍在記憶裡糾纏的溫暖。那原本以為已經遺失在久遠過往裡的溫暖，忽然清晰得絲絲分明。

　　不曾設想過他們有一天真的會再見面，所以畢西西也從來沒想過見了面她該怎麼辦。她原以為，她和他，將從此相忘於江湖，老死不相往來。可是，誰知江湖這麼小。

　　不知道陳婕和程麓什麼時候出去的，畢西西恍惚如夢。直到依蘭關心地湊過來：「西西，你怎麼啦？臉色那麼難看。不舒服嗎？」

　　「沒有，可能昨晚沒睡好！」畢西西回過神，慌亂地拍拍發燙的臉。

　　「我沒說錯吧，帥哥一枚！」依蘭意猶未盡。曾曉低聲吹口哨。

　　楊諾腆著包子大臉不知聒噪地補充：「那小子真帥，就比諾哥我差一點。」

　　「切！就你？」依蘭和曾曉頓時嗤之以鼻，楊諾不服氣立刻反駁，三個人鬧個不停。

　　那些聲音離畢西西很近又似乎很遠，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腦海裡一片空白。

　　「西西，西西？」曾曉走過來推了推站在原地半天沒動的畢西西，看她一副神遊太虛的樣子，笑著叫依蘭，「你快來看，慘了，西西被那帥哥迷得神魂顛倒了。」

　　依蘭笑嘻嘻地說：「小周同學，快別鬧了。西西，你簽個字，我要去趟財務。」

　　畢西西茫然地看著依蘭手裡的報銷單子和筆，伸手接了過來，大筆一揮簽上自己的大名。剛要走，就聽見依蘭在背後喊：「西西，你到底怎麼啦？你瞧瞧，簽到財務經理那欄去了。」

　　「……哦，你重填吧，我先去趟洗手間。」在三人納悶的注視下，畢西西匆忙奪門而出。

　　所幸，這一天並未再見程麓。

　　五點二十的時候，畢西西暗自松了一口氣。今天算是熬過去了，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說吧。

　　五點二十五，畢西西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準時沖出辦公室。

　　但是，三十秒之後，陳婕推門進來：「大家準備一下，晚上程總請你們部門慶祝會。」

　　「好啊！」一群沒心沒肺的人嘩嘩鼓掌。

　　畢西西伸手揉著太陽穴，欲哭無淚：「依蘭，我還有點事，必須先走，你跟程總說一聲……」

　　話沒說完，就遭到底下人的聯合抗議。

　　「西西，這樣不好，太不給面子啦！副總剛上任。」

　　「是啊！畢經理每次都這樣逃跑嗎？」

　　程麓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正抱著胳膊倚在門上。輪廓清越，神色冷寂，只是那麼站著，就成了最美的風景。

　　畢西西扭頭看他。那人仍是少年時乾淨的眉眼，她一時有些恍惚。

　　從來沒有預料到會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與他重逢。她只是在夢裡遇到過上千次，但是每一次，皆是年少時那樣的溫潤的笑。似乎一切都改變了，似乎什麼又都不曾改變，跑著跑著又回到了原點。活生生的程麓從記憶裡跳脫出來，真實無比地站在面前。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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