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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有一天晚自習休息的時候,我跟陸璐正在操場上溜達,就看見我們班體委往外狂跑,身後跟著我們班的幾個男生。當時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程開出事了。我腦袋裡「嗡」地一聲,一秒鐘之內看不見也聽不見了。我丟下陸璐,發瘋似地沖向校門,等我氣喘吁吁地在學校圍牆外一個最背靜的地方找到程開的時候,他已經被人打得頭上流血了,那群外校來的男孩旁邊站著我們班體委和幾個男生,顯然他們不是對手,根本不敢動手。「程開!!」我眼前一陣眩暈,沖過去護在程開面前,全然不知道我周圍到底有多少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

  這會兒我們班的男生差不多都到了,有的懷裡還揣著板凳條,來挑釁的那幫人不動手了,兩幫人對峙著,幾十顆年輕人的心臟在狂跳。

  這時候不知道是誰跑到教導處去報了信,教導處孫主任領著幾個男老師來了。不管是多橫的學生,見了老師都是心虛的,不是自己學校的老師也包括在內。來鬧事的男孩子們一哄而散,幾個男老師一人一個抓住了幾個沒來得及跑的,拎著就往教導處走。

  「你們都回教室去!」孫主任厲聲喝道。本來他是想發脾氣的,可他看到了被打的人是程開,手裡捏著板凳條最惡狠狠的一個人是江南,他就沒說太多。

  我和江南陪著程開去醫務室把傷口處理了一下,擦了一些碘酒,貼了一塊膠布。程開的手臂也被劃傷了,觸目驚心的一道血印,看得我心裡一陣痛。

  我們三個人默默地回教室,我和江南走在兩邊,程開走在中間。路上,程開忽然用他受傷的手握了一下我的手,我渾身一顫。

  晚上放學,豆子照例來接我,我告訴豆子:「沒事兒了,你不用怕我出事兒了,程開已經讓人打完了。」

  「什麼?!」豆子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繃出來了,「媽的,這幫人耍我!不行,這事兒不能就這麼完了!」

  我默默地騎車,「你就別惹事兒了,今兒程開讓我們主任逮個正著兒,沒準兒還得處分呢,你還折騰?不想讓程開考大學了?」

  豆子沉吟了一會兒,說:「這事兒你別管了。」

  我急了,「我告訴你啊豆子,程開今兒受傷了,你別鬧騰了,他要是真受處分怎麼辦呐?耽誤了他前途你陪得起麼?!」我從來沒跟豆子犯過急,那是頭一次。我是心疼程開,我寧可他頭上手上的傷是在我自己身上的。真的,這是我真真實實的感受。

  「我保證,我不找人鬧事兒了還不行麼?你別急啊!」豆子這麼說,我才不言語了。

  晚上回家,我沒睡好覺,我手上一直殘留著程開手上的溫度,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是感謝我為他擔心麼?還是別的什麼?我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程開就被找到教導處去談話了,我聽人說,昨晚在教導處,我們年級的幾個男老師把抓來的幾個男孩暴扁了一頓,直到他們肯說以後再也不到我們學校鬧事了為止。「以後上數學課別亂說話了啊,靠,我才知道他那麼狠。」幾個男孩在一起議論我們數學老師昨晚在教導處的英勇行為,我開始喜歡這個從前不喜歡的老師了,因為我覺得他給程開出了一口氣。

  程開還沒回來,江南也被叫去了,連著我們班的體委。最後的結果讓我感動得想哭——我們班的男生異口同聲地說這件事本來就跟程開無關,是別人來挑釁的。他們是自願幫助程開而不是程開召集他們打群架。要處分一起處分,他們是高二·三班的兄弟。

  儘管他們說的是事實,可這個結果仍然是激動人心的。一群多麼可愛的男孩子啊,不管那種風險存在不存在,只要他們肯去為了朋友冒這種風險,就是高尚的。我開始熱愛這個學校了,因為我第一次覺得這個被人稱作人情冷漠的重點高中裡有溫暖的人情。

  當然,學校是不可能一次處分三十個人的。所以,程開沒事。謝天謝地。

  可是程開和陳冰冰正在談戀愛的事還是鬧得滿城風雨,凡是教程開的老師都會找機會跟程開談話,談話的內容無非就是讓他好好學習不要把心用在別的地方一類的話。而程開的回答只有一個:「老師,我跟陳冰冰只是朋友。」

  豆子想要幫程開出氣這個念頭始終沒有斷過,最後豆子找到了他爸。

  事情是這樣的,豆子在他們學校打籃球的時候故意惹怒了追求陳冰冰的那個男孩子,並且不依不饒地讓他給自己賠禮道歉,那個男孩子本性難改,又要招人收拾豆子了。豆子就盼著這一招呢,晚上回家豆子就跟他爸訴苦,說有人在學校裡揚言要廢了他。豆子他爸就豆子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兒子有這種危險那還了得?結果豆子他爸第二天就找到了學校,學校領導哪敢怠慢豆子他爸啊?找來了若干證人,證實了確實是那個男孩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揚言要廢了豆子,學校點頭哈腰地答應豆子他爸一定處分這個不聽話的學生,豆子他爸才離開學校。那個男孩子後來被留校查看,豆子拉著我出去吃了一頓羊肉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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