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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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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一起往家走,肖敏敏說:「就算在也沒什麼好怕的。」 說是這麼說,但是走到門口掏鑰匙時,肖敏敏的一句話還是泄了她的底:「我可不可以找他要簽名?」 這麼說的時候,汽車熄火後短促的一聲鳴叫從車庫方向傳來。湛朗扣著鑰匙走出來,一貫的呢大衣,筆挺咖啡色長褲,非常乾淨的感覺。目光相交,他很自然地明白前後始末,於是說:「怎麼不叫我去接你?麻煩朋友了吧。」 妍嬰晃晃鑰匙,「你不也剛回來。」 「只是隨便繞著城兜一圈,沒什麼事情。」湛朗接過她手裡的旅行袋,那是肖敏敏臨時從床底下扒出來借給妍嬰的,雖然用布蘸水擦了擦,還是掩不去的老舊酸土,他把這樣的包拎在手上,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進去吧。」說著率先去開門。 借著鑰匙的哢噠聲,肖敏敏壓低了嗓門貼著妍嬰耳朵說:「還好嘛,不太凶。」 她也不說什麼,只是回頭一笑。 湛朗徑直把袋子拎上樓去放在她房間,一邊下來一邊說:「妍嬰,不要像個客人似的,這裡是你家,趕緊招呼朋友啊。」 他這麼一說她才想起來,急匆匆地跑去廚房倒飲料。 拿了三個杯子,妍嬰開始對著櫥裡的汽水咖啡果汁巧克力牛奶等一系列罐子發呆。自己要牛奶,敏敏喜歡巧克力,湛朗呢,他要什麼? 想來想去都沒有結果。一直是他在照料一切,自己始終都是背著手等待的那一個。 惟一的一次他說不喜歡咖啡,是在清平那間小小的咖啡店裡。 妍嬰泡了包紅茶,應該沒什麼人不喜歡紅茶。 她端到客廳去,湛朗正低著頭在一個本子上寫字,肖敏敏儘量平靜但掩飾不住的欣喜勁流露在臉上。 簽名得逞了吧。 她把為各人準備的飲料端到他們面前去,肖敏敏拿著墨水漬未幹的本子,一邊吹氣,一邊問:「對了,怎麼想起來做這款遊戲的呢?」 他旋上鋼筆蓋,放到襯衫口袋裡去,一笑說:「是學校佈置下來的作業。本來是打算做一個短片的,但是構想被其他小組的人剽竊了,只好臨時改做遊戲。 「什麼小組啊這麼卑鄙!」肖敏敏一邊聲討,一一邊倒戈,「不過真的謝謝他們這一剽,不然我們哪有遊戲玩。」 「很多事情都是陰差陽錯,一念之間的。」 她聽著這樣的話,目光在他臉上流連了幾秒便匆匆離開,自始至終,他還是沒碰過面前的紅茶。 十二月的天開始變陰沉了,陽光很少見。 妍嬰站在街邊一個電話亭裡,抬頭看看天,似乎快要下雨的樣子,但是天氣預報又沒說今天要下雨。 一輛計程車停在身邊,清平搖下窗子喊:「丫頭,上車。 她一直在辨認來往車輛中黑色的別克,沒有想到清平是坐出租來的。 「車送去修理了?」 上了車,她隨口問了一句。 「沒有啊,我賣掉了。」他也很隨意地回答。 妍嬰一怔,「怎麼了,為什麼要賣掉?」 「沒事,沒事,因為我用不到了,所以賣掉。」清平還是一味地微笑,一邊笑一邊揉揉她的頭髮,「什麼事都沒有,我只是想你了,所以就叫你出來聊聊。」 他們在另一條街下車,尋了一家雜誌上介紹過的咖啡店坐下。 「他呢?」等咖啡的間隙,清平問。 「我回來的第二天就回去了。」說起來有一點悵然,還有點其他酸澀的感覺,「當天打電話去訂的機票。」 「哦,是這樣。」清平的語調還是四平八穩,「走得很急呀。」 「是不想看到我吧。」 他揚揚眉毛,嗔怪:「怎麼這麼想?」 「他說會留到耶誕節前兩天的,可是還有兩個禮拜就走了。不怪他,換成是我也會快點離開的。」 清平笑笑,忽然把手裡的酒水單卷起來,拍了一下妍嬰頭頂。 「好了,沒必要自責。你告訴我,你哪裡做錯了?」 她於是真的開始回憶每個細節。 清平也不去打擾她,靜靜地等。 「說起來,一開始就做錯了。」她喃喃地說,「不應該在爸爸的壽誕上主動找他搭訕的,搭訕了又不應該約定的,約定了不該不遵守,遵守了前半部分,後面又違約了。」 咖啡送上來,清平動手替她加糖。 「這樣的錯誤,每個人都犯過。 他補充:「而且有的人明知故犯,或者知錯不改,你跟他們比起來,已經好了很多。」 再精明的人都無法不在愛情裡犯錯,因為每一個細節都要計較,都患得患失。 不犯錯才怪呢。 妍嬰喝一口咖啡,含在嘴裡,咽下去以後說:「不如你煮的香。」 「是嗎,謝謝謬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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