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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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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飛沒有和沈露文一起練,那小子一大早就神神秘秘地跑了,說是和人商量件事,向南飛就不管他了,獨自去了音樂器材室。 他撫摸著懷中浸過自己鮮血的吉他,已經反復練過幾次了,後面那幾節還是斷斷續續的。 "沒關係,再來!"他這麼對自己說。 "再來,就會好一點兒了!"向南飛仍然不放棄,他下了決心,今天就要把它彈出來。 他儘量不去看自己的右臂流了多少血,不去想血為什麼浸透一卷紗布還能染到吉他上,他儘量忽略傷口上刀割一般的劇痛。 過了很長時間,向南飛活動了一下酸麻的手臂,他想:再試最後一次。 重新抱起吉他,向南飛發現自己已經滿頭大汗,他依然是把斷臂按在弦上努力地彈,弦在微微地顫動,刺激著他的傷口,那張電話卡幾乎被磨斷了,這很可能是它最後一次工作,"為了梁言的卡也得彈啊!"他又讓吉他響起來了。 要是有人此刻看到向南飛,他一定會驚歎的,向南飛那樣專注地微微低著頭,陽光從窗外射進來,灑在他身上,打出的側影是那樣好看,音樂聲聲繚繞是那樣好聽,很久很久。 屋子裡安靜下來了。 向南飛依然沒有動,忽然吉他就從手中滑脫了,他沒有去撿。 他忽然抬頭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似乎是忍了太久,然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聲哭了出來。那可是第一次啊,第一次,自己終於彈出了那首《飛得更高》。那種狂喜無法形容,興奮、疲憊,想起曾經的苦,想起曾經的失望,統統都化作淚水痛快地宣洩了。 真的,真的!真的彈出來了!他做到了! "吱"的一聲,身後的門不知被誰推開了,門外竟然有人。 有很多人在外面,不知道他們靜靜地聽了多久,每個人的臉上都有驚喜和欣慰,他們由衷地為向南飛高興,沈露文拉起他,說:"我聽見了,謝謝,真的很好聽。" 向南飛說不出話來了。 沈露文擁抱著向南飛,讓他伏在自己的肩頭好好發洩發洩,大家對此很是驚訝,兩個死對頭竟然像兄弟一般,沈露文居然還會安慰人了。 有人笑著搖了搖他:"還哭呐?應該高興啊,你可是男人了,知道嗎?" "小夥,你真的長大了呀。" 向南飛沒明白,一臉茫然地看著眾人:"呃?" 很多人笑著對他說:"生日快樂!" 哦,今天是自己18歲生日……7月底有一個比賽,一年一度的才藝展示大賽。很多人都建議向南飛去報個名:"你給咱來一首啊?讓咱們都看看。"向南飛即使猶豫,也架不住別人三番五次地催。最後連趙子田都知道了,他非常支持向南飛:"有什麼不去的呢?必須去啊!多好的事!"然後親自為他報了名。 向南飛又給自己定了新的目標,練啊練,他不但要彈,還得唱。這事兒可有點兒意思,自己以前還沒自彈自唱過呢。 坦白講,他的聲音很好聽,很清朗、很有活力的那種,他以前是很熱愛音樂的,在少管所一年就基本扔掉了。他試著重新撿回來。 7月24號,才藝大賽如期舉行。 向南飛報名的事很少有人知道。沈露文倒是沒報,他還特謙虛地說,自己在向南飛面前是班門弄斧。 那天運動場上很熱鬧,操場正中圍出了一個大舞臺,趙子田擔當主持人,兩排坐滿了評委。其實學員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有很高的素質,很多人都有特長,有些甚至考過樂器之類的八、九級。表演自然是十分精彩的,有踢踏舞、相聲、小品、武術對抗和跆拳道。跆拳道表演者是宋明,他還找來了一身護具。他的段位比較厲害了,黑帶兩段,對方是一個藍帶,算是陪練吧。 宋明使的腿法漂亮極了,有一招踮步後擺,把藍帶踹倒了。勝利! 台下尖叫喝彩,掌聲如潮。教員也不想掃興,任由學員們享受這唯一一天的輕鬆,宋明表演完畢,下臺,學員們半開玩笑地說:"嘿,你收不收徒弟?" 宋明搖搖頭,看見向南飛在那兒,就走過去了。 其實向南飛在少管所很少見到宋明,兩個人也僅僅在初來時見過一次而已。宋明一直在第二監區,那裡大多是一些重刑少年犯,有專門的管理。向南飛和宋明聊了聊,向南飛問他耗子是不是也在第二監區,宋明歎了口氣:"耗子不在這兒,他被送到戒毒所了。" 向南飛才想起來,耗子吸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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