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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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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趙旭說。 到了?我看見身後那兩位一躍而起,帶上墨鏡推開車門就殺出去了,就跟幾輩子沒吃飯似的。定睛一瞧才看明白,原來有兩位美女在酒店大堂候著呢。 還是趙旭有派頭,怎麼也是中超知名球員。趙旭慢慢悠悠帶上他那副三千多的雷朋太陽鏡,和我一起下了車。我沒帶太陽鏡的習慣,而且我也沒「飯死」,我巴不得誰把我認出來,最好是酒店的老闆,興許還能打個折扣。 跟著趙旭進了提前預定的包間,我方才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我問王臣:「你剛才管趙旭叫什麼?老八?」 王臣說:「對啊,他左眼角上有道疤,我們都叫他『老疤』。」 原來是這麼個「老疤」,虛驚一場。 「今天來的都是我哥們兒,別拘束,吃喝玩都算我的。」 趙旭說。 看來是我多心了,隨即不好意思地笑笑。聽見有人要白請吃飯誰不樂啊,我說眼皮怎麼老跳呢,左眼跳財。 我看了兩眼席面,這老疤牛啊,這麼多菜沒有一個我能叫得出名字。好容易看見個眼熟的,我指著一道菜戰戰兢兢地問服務員說這個叫「鐵板田雞」對吧?服務員嗲聲嗲氣地來了句:「哪兒啊,這叫『石上鳴秋蟾』!」 張永的女朋友一聽撲哧就樂了,指著我問:「這個弟弟誰啊?」 張瞪了她一眼:「什麼弟弟,別亂說話,這是我們隊友,袁夙。說起來比我還大兩個月呢是吧袁夙?」 我靦腆地沖他們笑笑。 王臣的女朋友沒笑,十分嚴肅地問我:「哎,那個什麼夙,你睫毛膏是Dior還是MAC的啊?」 我一愣,隨即恍然大悟。你說這一什麼女的啊,連名字都沒記住就研究人家睫毛。我估計她沒見過這麼天然且明眸善睞的類型,順便電了她兩下。結果,直到酒席散場她也沒消停,偷偷電了我無數下。 張王二人問:「袁夙,女朋友怎麼沒帶來啊?」 我說還在丈母娘家養著呢。 他們兩個互相對了一眼,眼神詭秘。我說你們交流什麼呢? 沒,沒什麼,可惜啊可惜。 我問趙旭:「你那位呢,怎麼不帶出來讓大家見見?」 趙旭笑笑不語。 張永說:「趙旭眼光高著呢,不是大學畢業的不要,沒有六級證的不要,長得不像蔣勤勤的不要……你說一女的,長得像蔣勤勤誰TM還考大學啊!再說那英語六級怎麼了?我TM就瞧不起說英語的!她英語再厲害還能……」 之後的100字用省略號代替。 待張永說完這番話,倆美女撒嬌似的沖著他施以粉拳,對面仨老爺們笑得快抽過去了。隔著圓桌,我突然覺得笑也是一門學問。單純的面部抖動不行,肌肉緊縮的同時要拉動內需,讓人覺得發自肺腑,並且還要笑得喜慶,天花亂墜,一邊笑一邊還要反問自己這事兒怎麼這麼好笑啊哈哈。這個時候方才算進入了狀態。 我今天狀態正佳,就跟賣笑似的。一邊笑我一邊想著趙旭的終身大事。問題的核心不是蔣勤勤也不是六級證,而是他趙旭本身。你想啊,念過大學的姑娘或多或少有些品位,過了六級的就更追求進步了。趙旭的票子雖堅挺,可那硬體條件也忒差了。渾身黝黑,嘴唇上翻,滿臉熱帶的氣息乍眼看就跟他媽一枚「秋蟾」似的,不鳴尚且罷了,一鳴分外驚人。 這幾個人的酒量我兩年前有過照量,幾乎是平手。轉眼間兩瓶洋酒就見了底,我有些頭重腳輕了。 我說哥兒幾個都是牛人,我不行了,你們盡興喝,我慢慢陪。 張永醉眼惺忪地拍著我的肩膀:「袁夙,要說牛,屬你最牛。當年你一聲不吭就從法國飛回學校,連足協都被你涮了一道。我們那場的對手派了兩個大塊頭盯防你,上了場一看,人沒了!不陪你們玩了!瀟灑透了。只可惜那倆人把老疤可盯慘了……」 王臣接過話茬:「我聽說你是為了一妞兒?哥們兒你是真豁得出去,本來你是隊裡的核心,大賽的MVP啊,結果足協一紙禁令……要不你早一飛沖天了!」 我一聽這話便知倆人有點高了,趙旭此刻的臉色無比難看,我趕緊打圓場說可不MVP嘛——I'm 微微一個屁!有老疤在,我只是個附屬品。 趙旭聽罷微微一笑,明顯帶著幾分自得,根本沒聽出我把他比喻成那一坨黏黏的東西,於是我笑得更開心了。 又喝了一會兒,張王二人互相望了一眼。對趙旭一呲牙:「老疤,你和袁夙慢慢吃,我們還有點事兒,先走一步了。」 趙旭一聽樂了:「有事兒?什麼事兒啊?」 「急事兒唄,相當急。」 仨人一陣心照不宣的大笑,之後張永王臣摟著倆美女飄飄然出了包間,鑽進兩台伊蘭特,一溜煙地滾蛋了。 四個人所謂的急事兒我用腳趾頭想想都明白什麼意思。 我眯縫著眼睛望著窗外出神。 趙旭說:「沒盡興吧,再來幾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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