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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趙旭聽罷來了精神:我們就是會送禮怎麼了?那你家呢?你怎麼不說你家……

  「你爸那天都給教練跪下了!」

  小孩19歲的時候已經完全發育,185公分的身高,74公斤的體重,結實且不笨拙。那一年他入選了21歲以下國家隊,參加了在法國舉行的土倫杯賽。前兩場小組賽,他做趙旭的替補。第三場他擠掉趙旭首發出場,貢獻了兩次助攻,還有一個任意球打在了立柱上。他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國家級的報紙上——18號球員,袁夙。

  20歲的時候袁夙再度入選U21,這一屆的土倫杯,他司職主力前腰,趙旭淪為他的替補。在首場比賽中他便一傳一射,幫助球隊2:1獲勝。進球後他露出真切的笑,甩了把汗,對著央視的攝像師,他吻了下自己的指尖,指向鏡頭……

  之後的兩天,那是他最黑暗的兩天。球隊輸球,足協下達處罰令:3年內,禁止球員袁夙參加一切國家級以上比賽!

  再之後的兩年,他在校隊裡浪跡,和一些大學生以及打著大學生旗號的二線職業隊員過招。他遊刃有餘,是校隊的國寶級人物。他不再違反隊規,他的名字也沒上過報紙。

  還有,他再沒愛上過女孩子。

  直到他遇見索琳……

  上半場已經結束,場上的比分是0:3,整個上半場我游離在索琳眉宇間那如煙般的微笑中,還有那些忽遠忽近的話,像一把把須臾的冰刀麻醉了我全身。

  落紅不是無情物啊!

  索琳肯為我落紅,竟也對我無情。

  我懷著滿腔悲憤投入到下半時比賽中。下半時,觀眾看到了一個近乎瘋狂的袁夙,先是貢獻了一記三十米外的遠射,之後在左邊路強行突破小角度勁射得手。到底在比賽還剩15鐘的時候將比分扳成2:3。

  剩下的時間裡我切身體驗了「無力回天」這四個字帶來的無辜感。我看見那些在酒吧裡能征善戰,床榻上炮聲隆隆的隊友們一次次被人戲弄於股掌,簡直潰不成軍。體力不支啊體力不支!MD,你們只當自己落地生精卻不懂量入為出。傳說中西門慶的武功甚至高於武松,只是因「體力不支」而敗走獅子樓。如果我是主教練,每次賽前都要組織一次水滸傳的研討。

  我只能一次次高呼「把球給我」,並且狠命地投入到反搶當中。

  球隊之間流傳著這樣一句順口溜:盯死袁夙,進球打住,袁夙不死,進球不止。

  所以每場都有人往死了「照顧」我。還有不少主教練氣急敗壞,大肆招呼隊員放鏟,恨不得親自穿雙釘兒鞋上來把我滅了。

  其實我也體力不支了,最開始盯防我的兩個人都讓我給跑「抽」了。我暗想索琳這會兒正在自習室裡用功呢,這麼重要的比賽,說不來就不來,小臉兒一抹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連個念相都不留給我。

  我TM拿什麼「支」啊!

  終於在傷停補時的時候,我在中圈處得球。停球的瞬間擺脫了一個人,加速趟過第二個。這小子手上不乾淨扯了我的球衣,倒地之後還試圖將我拉倒。我此刻眼睛都紅了,踉蹌地切了進去。第三個人猶豫不決且戰且退,這樣的貨色最好辦!我左腳趟球向左跨步賣個破綻,那人戰戰兢兢地伸了一腳,於是我右腳一撥,以一組優美的單車過掉第三個,轉眼間第四個人就到了!我右腳再趟……

  操——

  身後氣急敗壞聲一片。

  角度很差,但足夠擺腿射門了。

  耳邊響起索琳的聲音:

  「你要向我保證……」

  「那不是你最後一場比賽……」

  我難過極了,春宵短暫人心無常。她心裡沒有我,沒有我……

  這毫無意義的一夜溫柔,這溫柔中的多此一舉。

  身後一個隊友猛地喊了句:「射啦!快射……」

  我驚得一哆嗦,腿一軟,射門那只腳踢在球的外側上。

  那個球偏得很厲害。

  一瞬間我頭髮顆顆站立,青筋暴跳地回頭張望:「我操!誰——誰他媽喊的?」

  主裁沖了過來,向我出示了黃牌。隨即,吹響了完場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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