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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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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不亮,承鐸回到大帳,裡面卻空無一人。床鋪得好好的,仿佛沒有動過。他默然地看著大帳,難以想像沒有她的空曠,不提防身後一個聲音道:「回來了,吃飯。」承鐸一轉身,茶茶站在面前,身後跟著忽蘭,哲義,各端著一隻大託盤,上面琳琅滿目地擺著各式點心,熱菜。 承鐸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茶茶放下盤子,平平地說:「閑得沒事幹。」她臉色帶著黯淡,原本瀲灩的眼睛因為一夜沒睡卻顯得愈加濃麗。茶茶自己先往旁邊一坐,拈了一塊金黃的炸糕沾了黑芝麻糖末咬了一口,正眼也不看承鐸,「現在就這麼霸道,真嫁了怎麼得了,還不如死了算了。」她憤然地說完,端起一碗薑汁肉末粥喝了一口。 哲義和忽蘭面面相覷時,承鐸卻低低地笑了起來,一撩衣擺,坐下來搶她那碗粥吃。哲義對這兩個已經見怪不怪了,轉身要走,見忽蘭還莫名其妙,一把拽了她出去。 茶茶沒兩口就吃飽了,也不理承鐸,站起來洗手洗臉。承鐸也站起來跟著洗手。茶茶又撇開他,脫衣服爬床,一邊摔被子,一邊罵道:「就知道拿不要我來威脅,一點新意也沒有,無聊!」 承鐸撲到床上,把她抱得像個粽子,笑道:「有這一點就夠了,不需要新意。」 茶茶裹著被子怒視道:「你發誓一直對我好,這輩子都不會嫌棄我,我才要嫁給你。」 「我才不發這麼沒出息的誓!」承鐸嗤之以鼻。 茶茶隔著被子踢他:「你沒誠意,說了不算。」 「我哪句話沒算數?」 「你說我可以對你提要求……」 「我又沒說你提了我就得答應。」 茶茶恨恨道:「我現在就有一個樸素的要求!」 「說。」 「你昨天咬疼我了,我想咬回來。」 承鐸默然半晌,擼起袖子將手臂送到她嘴邊,說:「我昨天沒洗澡。」茶茶冷笑,「你天天都洗的,一天不要緊。」一口就咬在他小臂上,覺得不解氣,又狠狠磨了磨牙,磨得承鐸「噝」地一聲,她才滿意地松了口。 承鐸手臂上便留了個細小的牙印,冒著血珠。承鐸鬱悶地看著她:「舒服了?」 茶茶得意地點頭。 承鐸咬牙道:「慣得你……」 帳外太陽升起來,照在緊閉的帳簾上,仿佛一個溫暖的預兆。 世上的生死變故難以預料,情人能夠相守,又如何不去珍惜。 * * 注:本文詩詞與歌詞如無特別說明,則皆系原創。 第三十八章 香消 俗話說:「一隻狗服一個夾子。」話雖粗,理卻不粗。世間萬物自有其微妙的平衡。男人看似主導了世界,女人便委婉地主導男人。 茶茶留了下來,承鐸卻令趙隼會同了沙諾裡的人馬出兵高昌了。待得趙隼的騎兵離營之後,承鐸望著地上的馬蹄印,心裡恍然覺悟。每次跟茶茶鬧彆扭,看起來都是她屈服了,怎麼最後她的目的都達到了呢? 他這樣想時,心裡不覺幽怨起來。這股子情愫正撞上了結香飄忽的歌聲。承鐸遙遙望瞭望東營外那罰人禁閉的大木籠子。籠子上蓋了薄氈,勉強可以遮風蔽雨。自從茶茶帶回解藥,東方就把結香關進了那個囚籠。 結香也不以為意,每天情緒來了就唱那靡靡之音,唱得東西二營的人骨頭都要酥了,就只唱不軟東方的心。如今東方傷勢已愈大半,趙隼一走,營裡軍事上承鐸就要忙碌一些,東方便給他照應著日常事務。 這日東方帶著王有才正從中軍大帳回東營去,結香便裹著衣服,倚在那籠子邊上唱:「君愛一時歡,烽煙作良辰……」東方仿若不聞,徑直進了自己大帳裡。王有才悶頭跟在後面,見結香望著東方進去的方向,臉上浮出一個溫柔平靜的笑,王有才叱道:「看什麼看,我家先生正眼也沒瞧你。」 結香眼波一轉,「他眼睛沒看,心裡看了。」 王有才無言,喃喃道:「真是不要臉。」腳下不停進了東方大帳,卻聽東方吩咐道:「去把結香帶進來。」結香跟著王有才進來時,東方正閑閑地拈了根針在火上烤,見她進來,溫文爾雅地說:「坐吧。昨天想出一個法子,或可解你中的邪術。」 結香依言坐下,「其實……大人不必費心。」 「不費心不行啊,你主子能做出你這個傀儡來,就能做出更多的。今後遇著了豈不麻煩。」東方說話間點住了她的穴道,結香一時動彈不得,表情一頓,「你拿我來試驗?」 東方皺眉道:「也可以這麼說,只是露骨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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