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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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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鐸平日看兵書,對於其中要義處,再加上自己的經驗,寫過許多見解。若是著成書也算是一部煌煌巨作了。茶茶不由感歎,旁人都覺得承鐸天縱英才,豈知他自己用了多少工夫,這天才又哪是一朝一夕便有的。 這邊席上,承銑又坐了一坐,將座下將領都敬了一遍,向承鐸道:「小弟若是不來,斷然使不得。然而雲州還有許多俗務,也不便久離。這就告辭了。」 承鐸也不留,淡然應道:「好,再聚吧。」 承銑帶了來時的一百二十名隨騎,徑直出燕州大營,揚長而去。 承鐸並不多送,只站在中軍轅門下,歎道:「他料到我不會動他。」 東方審慎地說:「現在胡狄一滅,沒了假手之人。莫非他知道自己撼不動你,所以來向你示好?」 「你看他像是那種人麼?」 東方老實道:「不像。」 承鐸笑笑,勾了他肩道:「現在不比打胡人,他不敢當面跟我動手,他不動我也不能動,先看看再說吧。年底前回京,我帶茶茶去見一見皇兄,看他的毒能不能解。」 東方剛才宴上一時起興。英雄梟雄說了兩句,只怕承鐸會起什麼嫌隙。然而承鐸全無介意之狀,東方倒覺得自己多心,只思慮道:「我只怕他來陰的。那個舞妓,大約就是那怪獸林子裡的白衣女子,我在上京見過,只怕也是七王的人。」 承鐸只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回到大帳時,茶茶才寫了四張紙,約有五、六百字。她見承鐸回來便收了紙,卻見承鐸坐下沉思不語。茶茶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站在一邊看著他。承鐸坐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忽想起方才席上的事來,一把抓了她,逼問道:「你剛剛在那裡笑什麼,笑得那麼怪裡怪氣的,嚇了我一跳。」 茶茶憋不住又要笑了,掙扎了兩下,卻不回答。承鐸低低道:「茶茶,你見著七王可有什麼看法?」什麼看法?茶茶不明所以。承鐸道:「我的意思是你覺得他會不會是那個戴著黃金面具的人?」 茶茶回想了一下,臉色尷尬起來,然而又很為難。幸而承鐸的神色一直比較自然,茶茶輕聲道:「我不知道。」她仰望承鐸的臉,「兩年多了,我記不清楚那個人,他……他也沒跟我說過話。」 承鐸便不再問,轉而嬉皮笑臉道:「那個美女你先前看著還不錯,我想我的就是你的,所以我就收下了,想必你也不會不樂意吧?」茶茶覺得人貴在自覺,若是問她,她有什麼立場來說樂意不樂意,又不是送她的,便搖了搖頭。 因承鐸原是反問,她這搖頭便分不出是樂意還是不樂意。承鐸挑眉道:「意思是你無所謂?」茶茶想想覺得自己又不是他王妃,裝什麼賢良淑德,悶悶道:「我討厭她。」承鐸大笑,把她一攬,道:「那我把她扔到那邊營裡去。」 那邊營裡就是營妓住的,茶茶是呆過的,聽他這麼一說,卻又皺了眉。「那也不好。」她小聲說,「那邊的僕婦洗起人來像要把人捅死。」 「那是怕他們搞出病來。」 「還要喝苦藥。」 「要是有人懷孕就知道還是喝藥好。」 茶茶不說話,承鐸卻又不痛快了,拉了他說:「你想這些做什麼,倒不如想想明天做什麼吃的。」 茶茶卻猶豫道:「她又不是胡人……」 承鐸果然沉了臉:「茶茶,我原以為你多少也是明白男人的。你若要同情這些女人,那是無論如何也同情不過來的。我從來不是做慈善的人。我可以幫你護著忽蘭,你也可以存點善良。但是你需記得,世上的事不是因為你善良就能改變的。」 茶茶輕歎:「我原也以為我是懂得男人的。可是遇到你,又覺得不懂了。」 「那你現在懂了麼?」 茶茶望著他:「不知道。」 承鐸有些生氣:「你為何總是不肯全心信賴我呢?那個舞妓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然之在上京就見過她。只怕這次來也是有目的的。」 茶茶卻驚奇:「她還有來歷?」 「嗯,說起來我和趙隼也見過,很不簡單。」 承鐸說著,茶茶出了一回神,忽然對他一笑,比結香還蝕骨三分,柔聲道:「那她也不必去那邊營裡了。」 * 「什麼?」東方跳了起來,「你有沒有搞錯?我不要!」 承鐸笑道:「一個女人而已,你做什麼這副樣子。」 「我可不是你,你少拿這些破事來整我。」 承鐸循循善誘:「你也知道,我帳子裡那個就知道裝,其實她心裡早浸了一缸醋。可昨天那情形我也不好推脫不要;這女人又有來歷,放在別人那裡我也不放心。你既然認得她,先在你這裡放兩天,具體怎麼辦,你自己看著來吧。」 「你少來。這主意誰出的?」東方咬牙。 「還能是誰?我也是沒辦法麼。」 東方狠聲狠氣地說:「這種作弄人的小聰明,你還差了點。你兩個自以為修成正果了,就沆瀣一氣地算計起我來。」 「那女子也不算委屈了你。我那裡有茶茶,煩你周旋一二吧。」 東方冷笑道:「你的茶茶就是好人了,那承錦算什麼?」 承鐸也冷笑道:「我看那女人對你眉來眼去,你兩個笑裡藏情的,未必就有承錦什麼事兒。」 東方氣得說不出話來。 承鐸又順著他道:「好了好了,這個事情也犯不著這麼大氣。你討人喜歡那是事實,若不是我下手下得早,我們家茶茶還不定讓你勾去了。」 東方哭笑不得。 「反正你又沒打算做和尚,那個女人天生一副禍害相,你趁這個機會瞭解了吧。你不要我就把她扔到營妓堆裡,隨便誰要去。」 東方不說話。 承鐸看他意思是鬆動了,進而道:「另外,她可是你跟我要的,不是我特意送的。」 東方站起來:「你得寸進尺了吧?!」 承鐸轉身就走,嘴裡說:「這個嘛,看你吧。我只是怕人誤會,還以為我怕茶茶似的。嘿嘿。」 原來他是這個目的。 東方已經挽起袖子要打架了,那廝便飛快地溜出了帳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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