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一生(30)_李巍

三十

　　我頓時高興起來，推醒了喬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雪糕現在到床底下睡覺了。」

　　「啊！真的……也許它聽懂了你的話，覺得內疚了！」喬野也很高興，「看來我們的小孩很孝順啦！」

　　「那是。也不看是誰家的小孩！」

　　那個晚上我得意忘形了，終於可以擺出大字形輕鬆地睡覺了。也許是我霸佔太多位置的關係，直到聽到「咚」的一聲巨響，我以為打雷了，但很快喬野呼天喊地的痛苦聲音傳來，我才知道——原來我把他擠到床底下去啦！

　　啊哈哈哈哈，我不得不讚歎我功力的高超。

　　可是，很快我就笑不出聲音了，可惡的小雪糕居然又挪到了床上，睡得很香甜。

　　「難道是晚上做的美夢，可是明明很真實啊？」我百思不得其解，萬分失望地望著我熟睡的小孩，卻無可奈何。

　　接下來的幾個晚上，我又發現幾次它不在床上睡覺。到後來逐漸琢磨出了規律，凡是天氣很熱的晚上它肯定不在床上睡覺，反之凡是天氣稍微涼快，它肯定又跑到床上它的專用窩裡睡覺。

　　我把這個發現告訴了喬野，他驚訝得簡直目瞪口呆。

　　「不可能，它的智商不可能那麼高！」喬野連連搖頭。

　　「那你晚上留意下試試，保證是這樣子的。我都觀察了好些天了，難道還會有錯嗎？」我非常肯定地點頭。

　　後來的幾個晚上，我們都共同留意著。果然跟我所說的一致，只要天氣熱了它就自己跳下去然後鑽進床底下，感覺到冷了又跳上來。

　　「天才！這是條天才狗狗！」喬野驚呼。

　　當雪糕又一次跳到床底下睡覺的時候，喬野趕緊打開燈坐了起來。

　　「嘿，你把浴巾鋪到地上試試，也許這次是讓它和我們分床而睡得好機會！」他興奮地叫醒我。

　　我照著他的話，把浴巾鋪到了地上，剛好在我旁邊的位置上。

　　然後我對著床底叫它，它睡得很香，被我叫醒後，睜著亮得驚人的眼睛抱怨地看著我。

　　「小傢伙，快出來，到這裡來睡覺！」我哄它。

　　它開始趴著不動，在我用手拍打著浴巾很多次之後才磨磨蹭蹭地出來了。它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我的話，然後在浴巾上轉了幾圈趴下又開始睡覺了。

　　我重新回到床上，看著在我旁邊睡得很香甜的大男孩。

　　「它的智商高得有點兒恐怖呢！」我說。

　　喬野附和著點頭。

　　「這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傢伙，要是會說話的話，它肯定有很多話想對我們說吧！」他聲音很輕地說。

　　就這樣，這個原本以為困難重重的事情，就如此輕易地解決了。從那以後，雪糕開始了和我們分床而睡。

　　我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它，偶爾做噩夢而喬野又不在的時候，只要摸到它溫暖的身體，就感覺到格外安心。雪糕也習慣了我的愛撫，我開燈的時候它偶爾會驚醒，然後用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注視我。床很低，它抬起頭時，幾乎能和我平視，除了它的床位置低矮點，我甚至感覺我和它更靠近了。

　　就像共枕而眠。

　　一個炎熱的午後，我把儲藏室的電風扇拿出來擦洗了準備使用。

　　我把它放到書房，因為筆記型電腦很低的關係，我直接把風扇放到了地板上。雪糕過來書房時，立刻對這個新鮮物體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它先是把腦袋湊上去，發現這東西居然會吹出風，於是很快變得興奮了。

　　它迎著風，用鼻子使勁兒吮吸著，那樣子就像是往常它坐在車裡迎風呼吸。

　　風把它的毛髮都吹得反方向豎立了起來，它半閉著眼睛很享受的樣子，然後它開始用爪子撓電風扇圓形的外殼，接著再跑到風扇背面去觀察。當它發現背面沒有風時，趕緊又回到了前面。

　　這次，風扇殼裡轉動的扇翼引起了它的興趣，它努力用爪子撓著外殼，仿佛想將爪子伸進去一探究竟。怕它受到傷害，我趕緊將抱到我腳邊。

　　它安靜地趴著繼續盯著風扇，終於它的好奇心占了上風，它輕手輕腳地趁我不注意再次靠近了電風扇。

　　幾分鐘之後，一聲鈍重的聲響回蕩在小小的書房。我受驚地回過頭去，就看到被壓在電風扇下的雪糕一臉痛苦地望著我，好像恍惚地還沒回過神來。

　　我趕緊上去把它從電風扇下解救出來，它小聲叫著在我腳邊趴下，卻再也不肯靠近電風扇了。

　　「小孩，知道這樣做是很危險的事情了吧！」我輕輕拍著它的小腦袋，「不過呢，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

　　晚上睡覺，喬野發現家裡已經有了蚊子，咬得他怎麼都睡不著。因為沒來及準備蚊香的關係，我想出一個辦法，讓喬野起床去把電風扇搬進來驅蚊。

　　喬野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就起床去了書房。等他搬著電風扇重新回來時，原本在小床上睡得很香甜的雪糕立刻站了起來，像受了很大刺激般，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鑽進了床底下。

　　「它這是怎麼了？」喬野好奇地問。

　　「哦，它白天玩電風扇，砸到自己了。」我解釋道，沒等我說完話喬野已經笑得捂住了肚子。

　　但我們也幾乎同時意識到，雪糕是條記憶力非常好的小狗，只要讓它受到傷害一次，以後它就會記住了，並且遠離。所以，我們要儘量保護小男孩，讓它遠離傷害。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