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一生(14)_李巍

十四

　　他聽到我哭就嚇著了，開著車趕緊從公司返回。我在社區裡繼續找，如果沒記錯它最喜歡的是一條白色的小母狗，也許它只是去跟它的小情人約會了。但，我要怎麼樣才能找到它小情人的地址呢。

　　我可沒有雪糕靈敏的嗅覺，如果憑著小母狗的味道就能找到它，那我就真成了大狗狗了。

　　也許，唯一的辦法就是聽到誰家有狗叫，就去看看。

　　在我找到第三家的時候，喬野的電話來了。

　　「你先回家去，外面有些冷，別感冒了。」他安慰我，「我肯定會給你找回來的，放心好啦！」

　　「你騙我！」我並不相信。

　　「那要不讓你聽聽我們雪糕的聲音。」

　　很快，我聽到他喊了兩聲雪糕的名字，接著電話那邊果然傳來了熟悉的狗叫。我長噓一口氣，疲憊地坐在花壇邊哭起來。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雪糕見我不見了，就跑去了廣場。有幾個老頭剛好做完運動，準備去街上溜達，於是雪糕歡天喜地地加入了他們的大部隊，屁顛屁顛地跟著他們去了街上。喬野開車回來的時候，在街上碰到幾個老頭領著一條黃毛小狗正在轉悠，看著很像我們家的雪糕，就叫了它的名字。雪糕聽到聲音，認出是家裡人，又樂悠悠地跑過去。喬野剛開車門，它就跳了上去，坐在平時我坐的副駕駛位置上，心滿意足地回家了。

　　難怪我在社區裡找不到，人家早已經出去樂逍遙了。

　　這個臭東西，不僅醜吧，而且還夠壞。

　　「嘿，你這傢伙，怎麼這麼自私啊，自己跑出去玩都不帶上你媽？」我朝著它喊。它似乎聽懂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露出它那排潔白的牙齒。

　　「我現在才發現，其實雪糕很喜歡坐車！」喬野湊到我們中間來，笑著說，「你知道嗎，我給它把窗戶打開，它立即把兩隻前爪搭在車窗上，特別享受地把頭伸出窗外，還半閉著眼睛呢！」

　　「真的？那下次帶它坐車玩吧！」我呼啦跳起來。

　　「哈哈，要是它能把你暈車的毛病給治好，可真成了狗神醫了！」

　　「怎麼可能，它始終是個動物而已。」我遺憾地說。

　　他略微沉思了幾秒鐘，若有所思地說：「但我有時候怎麼覺得，它越來越像個孩子。」末了，又補充道，「它挺可愛的，而且它身上的毛髮似乎也不是那麼恐怖了。」

　　「你的恐毛症要是能治好，那我會非常高興的。」我說。

　　他點點頭，慢慢將手伸向它的毛髮，剛要靠近又縮了回來。

　　「加油，你一定可以克服掉的，其實，狗毛一點兒不髒的，我們的雪糕洗得很乾淨！」我鼓勵他。他終於再次將手伸向它，但很快我就發現他又有縮回來的趨勢。正在這時，以為人類又在逗它玩的雪糕，迅速地探過腦袋伸出舌頭舔他的手。

　　「天，好癢癢！」喬野大笑起來。

　　「怎麼樣，其實一點兒不恐怖吧！」我得意地說。

　　「嗯……我想，我開始有些喜歡它了。」

　　喬野任由它舔著手指，臉上充滿了笑意。

　　就像說中了我心裡最深處的想法，幾秒後，我情不自禁地點頭附和。

　　而我們家不到十歲的小男孩雪糕，也好像聽懂是在誇獎它，又跑過來趴在我腳邊撒嬌了。

　　04 糕仔亂尿尿了

　　進入十一月，北京的天氣愈發的陰冷。社區裡早早的就供暖了，家裡的溫度一般保持在十幾度，不冷不熱，穿個棉布的睡衣剛好。但屋外面卻是另一番景象，社區裡的柳樹葉都掉光了，原本茂盛的植物也都枯萎，到處一片焦黃的顏色。經常還有冷冰冰的北風呼啦啦地刮著。

　　每次出門，我必須戴上帽子和口罩，就像流感期間被隔離的病人一樣全副武裝。但即使這樣子，我仍舊覺得冷得厲害。

　　既然喬野已經克服掉了恐毛症，早晚遛狗的任務理所當然地轉交給了喬先生。

　　每天清早，雪糕都及時地叫醒他，然後趴在床尾它的專用位置上，透過門觀察著浴室裡的喬野。它就像正在曬太陽的老人一樣，不急不躁一副愜意的樣子。但只要喬野收拾好走出浴室，這傢伙頓時充滿了力氣，撲通跳下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沖到門邊。

　　我不得不再次感歎它的聰明，短短時間它已經從最初的一直叫著直到有人帶它出門才停止，過渡到察言觀色，知道省力氣了。否則沒收拾好之前，叫也是白叫。

　　對於雪糕的改變，喬野也察覺到了，驚呼著：「這東西太有靈性了，真是個懶惰的小狗！」

　　但雪糕讓我們吃驚的，遠不止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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