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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她的話仿似一顆深水炸彈,在夏小末的腦海深處轟然開裂,炸得她眼花繚亂。

  「莫離住院了,而且一住就是兩個月?」夏小末粗略地算了算,如果真像她所說,那兩個月恰好是莫離無端中斷了與自己聯繫的日子。

  「對啊,小腿都他媽斷成好幾截了,沒個個把月能出來麼?」老K心不在焉地回答,繼續向後翻看,然後突然蹦起來指著另一張照片上的陳柔謙說:「就是她,就是她,莫離的那小娘子就是她,扒了皮我也認識她的骨頭。」

  夏小末把相冊從她手裡奪過來,輕輕地合上,壓在了抽屜的最下層。

  「小末,你跟他們之間是不是有貓膩?」老K上下打量著夏小末,「你也喜歡莫離那傢伙吧,是不是大有恨不相見未嫁時的感慨。」她歎口氣,端起桌子上的水一股腦罐下去:「你要真有那想法,姐姐勸你還是趕緊打消這念頭,人家小倆口挺恩愛的,姐姐我看著不忍心。你說現在哪還有那樣的女的,一陪就是兩個月。打個比方說陸荷白那小子有天也住院的話,你能陪他那麼久麼,甭說倆月,就算倆星期我覺得你都夠戧……」

  她在口中把陳柔謙誇得天花亂墜,仿佛自己比夏小末還要瞭解莫離的這個小娘子。最後夏小末實在聽不下去了,就找了個理由走出來。

  客廳裡,陸荷白正以一個難度極高的造型蜷在沙發上,額前的碎發淡淡垂下來,柔和地勾在他的眼角,劃出寧靜好看的弧度。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俊朗的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夏小末踢了踢他的手:「陸荷白,麻煩你帶著老K出去走走好不好,我腦漿子疼。」

  陸荷白睡眼迷蒙的推著老K出去以後,夏小末重新爬回床上整整睡到晚上九點。那一天她一直都在做同一個夢,他夢見莫離出了車禍,揚著鮮血淋漓的手爪子向自己求救,而她遲疑的瞬間,莫離整個人就被車輪卷跑了。然後,陳柔謙像個潑婦似的來找她尋仇,一拳打在她的門牙上,咯咯吧吧的一陣亂響,她的牙齒紛紛脫落,卻怎麼也吐不出來,只能一顆一顆的吞到肚子裡面去。

  醒來以後,夏小末蜷縮在沙發上喝了足足五公升白開水,可是一滴眼淚也掉不出來。

  九點一刻,陸荷白髮短信過來:「小末,身體是不是不舒服,怎麼一整天沒聯繫我?」

  「我快要死了!」

  發完短信,夏小末順手把電話扔在沙發上就沒再管,半小時後陸荷白就重重地擂響了房門。

  起初,夏小末沒心情搭理,後來陸荷白到樓下叫來了老K,一個人悶聲敲門,一個人高聲尖叫,看那架勢她要不開門兩個人非得把房拆了不可。

  夏小末忍無可忍,抓起玻璃杯扔到門上,「啪」地一聲摔得粉碎,門旁的biubiu急忙夾著尾巴向後退去。

  「滾,都他媽給我滾。」夏小末聲嘶力竭,門外倆人頓時安靜下來。

  「小末,你沒事吧?」門外傳來陸荷白輕柔的聲音。

  夏小末沒有說話,三分鐘過後,門外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卻換成了老K那殺豬般的嚎叫:「夏小末,你他媽的啞巴啦……」後面的話被不連貫的嗚嗚聲和撲騰聲代替,估計這小姑娘是被陸荷白捂著嘴巴搬離了現場。

  陸荷白再也沒有說話,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十二點左右,夏小末透過貓眼看見門口已經沒有人。她緩緩地推開門,看見門前擺著一個巨大的漢堡、一杯KFC外帶蛋湯。她慢慢地蹲在地上,眼眶突然一熱,邊哭邊把那些食物一粒不剩地吞進肚子裡。

  * * * *

  有時候人太熱情了未必是件好事,當老K從陸荷白口中得知夏、末、陳三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後,一直叫囂著要找機會給她報仇,弄得夏小末幾乎到了焦頭爛額的地步。老K說:「夏小末你怕什麼,我醫院裡那麼多流氓朋友,他們手中的刀子可都是喝著人血長大的。現在倒好,你又沒做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什麼躲著他們?」

  夏小末說這不是躲不躲的問題,見到他們我頭疼。

  老K無奈地搖搖頭,「夏小末,你這人肯定是小時候被人欺負慣了。你知道你這叫什麼麼,你這叫奴性。」

  也許她說的的確是對的。

  夏小末想起了自己那個行為異常的「媽媽」,想起了自己那悲慘的童年,想起了那個與莫離依靠著取暖的夏日夜晚。夏小末將biubiu拴在路邊的一棵芙蓉樹上,雙手重重地按住老K的肩膀:「我說老K同志,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囉唆。」

  「我這不叫囉唆,像你這種不知道關心自己的人就得找個像我這樣細心的朋友來關心你。」老K腳下的蘇牧牽引著她迅速地走向樹邊的biubiu,她一邊踢打著這個沒出息的傢伙一邊說。

  僅僅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biubiu就成功的獵取了那條母狗的芳心,現在老K的蘇牧見到biubiu直接喪失了自理能力,思想全由它操控。

  「或者,你不報仇也行,再重新給自己找個唄,我看陸荷白那傢伙對你就挺好的,聽說他爸爸還是你們學校一教授,知識肯定特淵博。」

  「我找男朋友,管陸荷白他爸爸什麼事?再說了,我對陸荷白沒感覺,一看見他我就想起大一他追我時的樣子,還以為自己多有性格,其實就是在拿自己的無知當個性。在我心目中他就是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小屁孩。」夏小末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覺得自己這麼形容一個全心全意對自己好的人未免太過惡毒。隨即又改口說:「我跟陸荷白當了那麼長時間的朋友,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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