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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14

  我從來沒有嚮往過任何一座繁盛的大城。雖然要承認,多年以後的我對北京也心存留戀,有了情節。但故鄉總是最好的,在回北京以前我回了一次江蘇的家鄉。童年時居住的樓房已經被拆除得只剩下一個空洞而龐大的鋼筋骨骼架。周圍的水泥地板整塊的被橇起,掀翻在原本的過道中。

  站在工地的廢墟上拍鐵絲網背後的夕陽以及藏在舊木桌下打盹的野貓。那些貓並不怕人,一點一點地走近我。我曾試圖進入樓層,卻被值班的工人攔下。又偷偷繞到另一側的學校操場,翻牆進來。拍下舊屋依然貼在牆角的那張福字作紀念。我知道這樣的機會或許不會再有。

  秋天漸漸把日照的時間拖的越來越短,和雨天的感情斷在離開雲南的前一天,非常決絕。

  有的時候,他會發來一些問候。情人節的時候,接到了陌生人的電話,沒有人講話,話筒那頭只傳來不清晰的damien rice的歌聲,is that alright? is that alright?不斷地反復。我按下了掛斷的按鈕。

  面對過往的方式有很多,可以懷念,也可以珍重,但我們的世界已不再相同,那些已是回不去的從前。

  聽朋友說,後來,小ate和雨天走到了一起。

  再回到北京已經是十月。臉部的皮膚黯淡下來,留下了明顯的小斑痕,混在人群裡也不過一個尋常女子而已。在北京安頓好以後就馬上連續地打了幾個電話,聯繫了海明和圈內的一些好友。

  我在麗江認識了一個女孩,挺適合這個圈子,如果有好的作品請留給我。打電話給了以前的經紀人,一直希望我複出的她,在聽到我的描述後,決定去見一見ate。我也終於放下心中的最後一顆大石。

  過了幾日雨天發過短信來說,真是個笨人。這個局,為什麼你還看不穿。

  到銀行去開通網上銀行的業務,拿了號碼牌,竟要差上100多號,人如此之多,的確是回到城市裡來了。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消磨時間,跟丟了這個時代。

  看了看大廳的掛表,三點鐘。到對面的速食店裡去午飯,點餐員的面孔特別地熟悉。

  他先開了口,"小蒲?"

  "是。"我回應地笑了笑。

  "你還是老樣子,"他四下打量我,"一直看你的blog,捨得從雲南回來了?"

  "是。"

  後面的人開始催了。我端著盤子走到樓上。

  過了一會他找同事換班,到樓上來擦桌。

  "畢業以後也有好久沒再見過你了,也還好嗎?"

  他低頭看看自己,"還就這樣,混日子。倒是你呢?看你的blog上寫的一些零碎的句子還有雲南的照片,真好。"

  我笑了笑,"再好也還是回到北京了。在一個地方呆的久了,都容易膩。"

  值班經理過來催他,臨告別的時候他要走了我的電話,靠窗看了一會新買的書,又回到銀行。

  他發短信來說,收集了你的唱片和所有介紹過你的雜誌,好好生活。

  可能同學就是這樣吧,共同度過一段時間,在一個莫名的時刻莫名地又重新進入到你的生活裡來。他們是你最忠實的聽眾與讀者,在世界的角落裡靜靜地關注你。在孤獨的夜晚,放著你的唱片,把你的書放在身邊。

  不是所有的愛都需要愛情這個出口。愛是可以永遠的,可是愛情卻怎樣也不行。

  沒事的時候,還是喜歡趴在地板上看書。有時候獨自去喝下午茶,白天的酒吧街安靜異常,在上島咖啡2樓的角落裡坐下。樓梯轉角處有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也願意坐在那裡彈一首歌。會想起剛到麗江的時候,和雨天在酒吧中的初次相逢,還有自己隨著咪咪爬到2樓時,與ate的第一次見面。想想當初曾以為這樣的日子會過一輩子。有時候睡到自然醒,一睜眼以為自己還是在麗江的房間,緩一緩,才記得他與她早已不在身邊了。

  看著對面居民樓裡戴著花鏡的老人,搬一隻小小的竹凳,坐在陽臺上修剪花草,晨光直射在他的臉上,她偶爾用右手推一推鼻樑上的鏡框,偶爾站起身,望望遠方,不急不忙。

  我想有天我也會不可避免地成為一個寂寞的老人。

  偽。告訴我,人老了,是不是就沒有愛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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