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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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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小蒲在南京度過了大學中的第一年,又回到太倉,卻一直沒有和偽取得聯繫。 光頭的信中常常講到自己新換的女友,偶爾也會帶給了小蒲一些關於偽的消息,聽說偽的新書賣得不錯,又聽說偽從西藏剛剛回到北京,在三裡屯和一些作家朋友聚會的時候還記得給大家帶份輕巧的藏族小禮物。這些微小的細節,在小蒲的心中一點一點把他拼湊地逐漸完整,不再是那麼遙遠而不可及了,好像她一個電話,偽就又會馬上出現在她的身邊。 從此以後,北京成為了偽的代名詞。有些人即使浪跡天涯卻依然改變不了對故鄉的熱愛,總是想要重回故里,最終卻成為抹不去的鄉愁。眷戀一座城市,並不是因為標誌性的建築物,或是街道的外觀,而是依靠具體的某份感情。 北京這座素未謀面的陌生城市,在她的心中慢慢變的甜美起來。 她覺得一定有那麼一天,她和偽會在某個街角再次遇見,兩個人站在陌生的十字街頭,她想像不到見面的對話會是怎樣的,或許只是一句你好嗎,又或許一個微笑就足夠了。 若我真的變成一隻大頭的蒲公英,又能飛多遠,可不可以偏偏落在你的身邊。你在書裡問自己,永遠到底有多遠,那究竟有多遠呢。她折下了一片院子裡的樹枝,坐在童年的秋千上,將樹葉一片一片撕落,去北京,不去北京,去北京,不去北京,去北京,去北京,還是去北京。 北京,北京。 北京對於小蒲來說,存在著一種特殊的感情。所以她對這座城市保持著一顆敏感的心,她在想念著那個城市,想念著那個城市的每寸草木,想念生活在那個城市的人。 就是這樣地為一個人,讓生活在剛剛回到軌跡的那個刹那又脫了軌,把自己的生活和習慣都改變,把風險都丟到一邊,到有他影子的陌生城市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成為了她最大的夙願。 她在圖書館的二樓翻閱一些關於北京記憶的書籍,旅行手冊。鼓樓大街,北海公園,還有人文氣息的北京大學。下了決心要到北方生活,結束了學校的課程,簡單地收拾了衣物,到那個她滿心嚮往的城市中去,仿佛可以一下撲進他的懷中,夢想照進現實,那種感覺好似即將獲取新生。 一進入七月就變得炎熱起來,出發前的時刻,身邊的人群處在各自告別的儀式中,一邊揮手一邊和送行的人大聲說著再見,她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踏上了北去的列車。 火車每停靠一個小站,都會有人下車到月臺上去透氣。小蒲在小賣部裡買了礦泉水,站在月臺上看著身邊稀稀散散的人群,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聊天。同在一個車廂的中年婦女忙著在水果攤前給自己的孩子挑水果,她身旁男孩子皮膚很白,短髮,與小蒲差不多的年紀。穿著深藍色的短袖運動上衣,左肩的袖子拼接了紅色的棉布。他從媽媽手中接過了零錢,走進了小蒲身後小賣部買了同樣的礦泉水, 火車結束了停靠,他回到車廂以後,坐在她對面窗邊的折疊椅上, 一直在讀手中拿著的白色封皮的書,是偽的散文選,她一眼就辨認出來。在陌生的旅途中遇見同類,又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瞬間與眼前的生人拉近了距離,不再陌生。 高中時曾經有同樣輪廓的男孩子默默地喜歡她,在新的學期佯裝成不經意地換成了她的同桌,注意到並沒有來給小蒲開家長會,於是放學以後擺脫掉與自己一同回家的夥伴偷偷騎車跟蹤她,在電影院的門口假裝與她偶遇。他是可以體會到她的孤獨感的並且願意照顧她的男孩,卻一直又覺得她很神秘。熟絡了以後,他每天都會騎著自行車,把她送回家,直到她從視窗探出頭來與他揮手,他才扭轉車身,獨自騎車回家。 小蒲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在火車上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已經天黑。男孩子也早已經回到自己的臥鋪上睡著。 "窗戶關上一些好嗎?" 小蒲點頭, 下鋪的中年男子拉下了窗戶,回到自己的床上也睡著了。 糟雜的車廂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火車咣當咣當晃動的聲音。她一動不動地坐在窗邊,看著黑暗中的無邊無際的田野。一夜都沒有再睡。 同桌的男孩唯一一次看到有人來給小蒲開家長會,是在高考前的動員會上,他趴在教室的後門看到一個個子很高的男子坐在他母親的旁邊。平頭,炭色的皮膚,眼鏡不大,眼神卻十分專注,穿白色的襯衫,深色的西裝褲。會後,他偷偷跟著那陌生的男子走出了學校,看見小蒲一蹦一跳地湊到了那男子的身邊,並沒有聽見她喊他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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