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寂靜流年遍開花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於是我開始頭痛了,努力回想我什麼時候跟他做過朋友。

  事實上,我跟童若阡是一個高中畢業的,我高二時候才從德國回來,被陰差陽錯的分到強化班的最後一排,後來我提前參加了這個學校的外語類自主招生,逃離了高考。

  童若阡坐在我的前面,我一抬頭就看到他挺直的腰脊,瘦削的肩膀,他的睫毛微微卷翹,在光線下看的十分清晰,秀氣的有些過分。

  那時候我就光著去看他的睫毛,而且他太高了,總是把我努力求知的道理遮的一片昏暗。

  但是他可以給我擋住老師的目光,我可以肆無忌憚的睡覺、看小說、玩遊戲。

  直到高考結束,我都沒有跟他說過幾句話,那時候我已經極少去學校,終日和秦之文混在一起吃喝玩樂,基本上我的上半生都是在吃和睡中度過的。

  我和童若阡沒有做過朋友,大學時候某一個晚上的選修課上,一張紙條偷偷的傳到我的手下,而那個心理學教授在上面滔滔不絕的說,「男同性戀處於被動的一方,女同性戀處於主動的一方,常常是真正的同性戀。」

  我打開一看,心跳漏了幾拍,橘色的燈光下,他的字好像要漂浮起來,在我眼前幻化,「喻夕,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但是他不說喜歡我,我說「試試吧」,結果我一試就把自己賠進去了。

  所以這時候我回答的有些牽強,「試試吧。」

  他還是那副風清雲淡的樣子,散落在額間的頭髮被風吹起來,面目有種模糊的感覺,「喻夕,說實話……」然後他頓了頓,「算了,現在說這個沒什麼意思了,總之你說能做朋友,我覺得很開心。」

  我最怕別人的柔情攻勢,只好木訥的應了一聲,「哦」,他看了時間然後跟我道別。

  然後我看到剛才我跟顧宗琪坐的位置上,他的傘靠在我座位的牆角下,那抹藍色依偎在白色的牆壁上,很是惹眼。

  我想起,顧宗琪走的時候,雨下的正大,而我居然沒有留意到他把傘偷偷的放在我腳下。

  彎下腰撿起那把傘,然後握住傘柄,輕輕的撐起來。

  天空中只有些微朦的細雨,我卻一直撐到宿舍樓下。

  然後我洗了澡,無聊的上網遊蕩。

  恰巧高伊辰師兄也線上,我想很久沒見到他了,跟他打個招呼,然後跟他說起童若阡的事情,他神秘的沉默了一會,「哦,他後悔了。」

  我只當他開玩笑,「得了吧,他那時候說他不會後悔的,開玩笑吧。」

  「男生會很賤的,然後後悔,跟哈巴狗一樣,會求著你回頭。」

  「絕對不可能!」

  「口是心非的事情,是人都會。」

  我沉默了,然後他又跳出來說,「那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後悔?」

  「要是我,我一定不會後悔,under that circumstance。」

  「男女有別嗎,我是男人我瞭解的,不過喻夕,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想,打出四個字,「敷衍了事。」

  等了很久他都沒回答,我一不小心點到了高伊辰師兄的QQ空間裡,上面比較空,我原來以為會有一群鶯鶯燕燕的給他留言,沒想到空空蕩蕩的。

  只有一篇文,很短的字數,——都市男男女女,誘惑太多,變數太大,沒有人心甘情願墊底或者收拾爛攤子,亦沒有人心甘情願落單或游離情事之外。而很多時候,浪子的改變,不是因為某一個人,而是他想改變的時候,那個人正好出現了。

  我思忖著,越發的搞不懂高伊辰師兄。

  我剛想問問他那篇日誌的意思,他的消息就來了,我一看,立刻把QQ退出了。

  「喻夕,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第一覺得他沒創意,第二覺得他沒誠意,第三覺得我自己更沒誠意。

  他不說他喜歡我,而我,不喜歡他。

  這個世界上,我所要的不過是沿途風景再美,或是再險惡,十指緊扣,不離不棄。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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